第2章 屈辱

碧婵被柳曼歌那毫无生机的眸子看的有些毛骨悚然。 那场病，终究是杀死了天真无邪的小姐。 碧婵赶紧低下了头，回避了柳曼歌的视线。 心里很虚，总觉得她那点小动作，小姐一眼就能看透。 柳曼歌却转移了话题，“你说，那女人拼死把我送进来好是不好？” 碧婵再不敢看柳曼歌了，把头埋的更低了。 她知道小姐心中的怨气，可夫人当时若是有办法，又怎么舍得送小姐离开？又何必把命搭在了这里。 那么善良，那么聪慧的女子，如何不知这国公府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呢？ “小姐……”碧婵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处，柳曼歌便抬起手打断了她的话。 “我出去找点吃的。”说着，就往出走，没再看身后一脸担忧的碧婵一眼。 碧婵看着柳曼歌那纤细的背影，眼里满是心疼，夫人将小姐托付给她，她就绝对不能让小姐饿着。 想着，终究还是一咬牙，往大夫人的院子去了。 小姐要是知道了她来找大夫人道歉，肯定会不高兴的。 这半年，她拼尽全力想要保护小姐，可是到头来，还是走到了这般境地。 小姐刚才问她，夫人将她们送进来可曾后悔过？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知道夫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姐好，可夫人终究还是太善良了，低估了国公爷的狠心。 柳曼歌晚间回来时，并没有看到碧婵。 一般她出去时，碧婵都会守在院子门口，神情紧张的看着那条杂草丛生的小路，看到她便松一口气，快速迎上来。 此刻她手里拎着食盒，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碧婵。 她不在。 食盒里传出来的香味，让整个院子都飘香四溢，要是碧婵在，肯定会冲到她身边，急急的把食盒收起来，绝不许她如此招摇。 半年了，他们没有在国公府里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 其实只要她愿意，谁也不能为难她们，何况只是后院这些妇人的小手段，根本就不能耐她几何。 可是她不愿意。她不想斗天斗地斗虾米，因为她已经不是那个柳曼歌了，她也不想在过那种整天都在算计的生活。 半年前，柳娘带着柳曼歌在国公府门前蹲守了近一个月。 人人只当他们是叫花子，吃不好，睡不好，让原本有些虚弱的柳曼歌更虚了。 柳曼歌生性胆小怕事，在国公府门口更是受尽欺辱，一场大病说来就来。 柳娘实在没办法，为救柳曼歌的命。只能大闹国公府，逼迫国公爷承认下了这个女儿。 府医出手，柳曼歌奇迹般好了，府医被称神医，得到了很多奖赏。 可世人不知，那场大病中，真正的柳曼歌早已撒手人寰了。 而她？ 她是来自三十世纪的毒王女儿柳曼歌，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冥冥中早已注定，总之，她现在在这个没有听说过的朝代里，成了烟花之地一女子所生的女儿——柳曼歌。 她不是什么善良之辈，甚至在三十世纪，被人称作毒女。 在k国，凡人们说起柳曼歌，说起毒女，无人不识，无人不知，只是说说，也会让人头皮发麻。 也正因如此，才落得了个众叛亲离，新婚之夜被老公亲手杀死的下场。 她醒来就住进了国公府，自她醒来后，府医便没再出现过。 其他的事情都是碧婵告诉她的，还说了柳娘的身体情况。 等她身体好转，去看那个传说中的娘时，她已去了。 自此之后，她便和碧婵一直生活在这里，没有计划，没有期待，没有希望，没有盼头…… 上一世经历的太多，追求的太多，一朝众叛亲离，她才知道，人生一世，也不过如此。 所以这一世，她无欲无求，也无情无爱。 环境脏乱差能将就，那些人无关痛痒的欺负也能忍受，因为她不是这里人，只是一抹孤魂野鬼。 连苟活多久都不知，生死还有何意义？ 思绪千回百转，柳曼歌还是回了神，不去想过往种种，淡淡喊道：“碧婵……” 如果生死是场轮回，她但求一世安稳。 “碧婵~”已经连叫了两声，还是不见碧婵的回应。 以往从不曾出现过这种情况。 她知道碧婵背着她为她做过很多屈辱的事情，为免她的皮肉之苦，默默承受了不少鞭子。 她不是不知，只是不愿管。 上一世，她的身边人，她的兄弟，她的亲人……一个个都盼望着她死，算计她，并且在她最放松警惕的时候，亲手杀了她。 她猜碧婵如此待她，也不过因为她死了，她也不能活。 因为碧婵的卖身契柳娘给了她，而不是楚国公府。 就在她想时，小院的门被打开了，传来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放下食盒，柳慢歌从屋子走了出来。 是大小姐楚清歌和大夫人贺氏一起来了，同来的，还有一院子的丫鬟婆子。 只见一婆子像是提着什么污秽之物一般，将碧婵扔到了她的脚边。 吊着嗓子，凶神恶煞道：“贱皮子，竟然敢跑到大夫人的院子里胡闹，也不看你们配吃饭吗？也不怕脏了我们夫人的院子。” 楚清歌看向柳曼歌那清秀的小脸时，眼中更是闪过了嫉妒之色。 一直以来，虽然楚清歌不说，可她自己心里清楚，她非常痛恨柳曼歌那蔑视一切，高高在上的眼神。 她只是污浊之地出来的一贱皮子，凭什么连父亲都说：她长得不错，将来有用，留下来未必是坏事。 这种污秽之人，就应该如垃圾一般活着，凭什么每次看到她都是不卑不亢的模样。 她就应该和碧婵一样，在她的面前当条狗。 想着，楚清歌咬着后牙槽，恨恨的说：“把她赶出去得了，贱人。” 以她楚家大小姐的身份，可能这也是她能想到的最低贱的骂人的话了。 贺氏回头看了楚清歌一眼，楚清歌缩了缩脖子，自然知道娘亲是什么意思。 在外人面前，她得是知书达礼，秀外慧中的楚国公府大小姐。 可是他也没有说错啊！这狐媚子跟她娘一样，都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她还记得太子无意中看了她一眼。 就那一眼，眼睛都直了，太子从来没有那么看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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