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手！”
顾芷兮死死地将宝宝护在怀里，难以置信地看着进来后不由分说便对她出手的人。
沈媛媛隐没在人群后，毒舌吐信般的粘腻声音如影随形。
“顾芷兮，你签了这个孩子的遗体捐赠书，该履行承诺了。”
难道那不是她自己的遗体捐赠书？
顾芷兮像是被点穴一般一动不动，怀抱孩子的双手剧烈颤抖，如风中的落叶不断残破抖动，凄厉地嘶吼：“沈媛媛，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女士，您的精神状况不稳定，请把孩子交给我们吧。”
医生和护士们都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沈媛媛的话语，木着脸分成两派，一派人悄悄绕到顾芷兮身后，按住她的肩膀，向后拖曳她的手臂，用力钳制，剩下的人，伸手去抱顾芷兮怀里的宝宝。
现在的顾芷兮，浑身颤抖的厉害，棉质的病服还在不断滴落温热黏稠的血。
如此之大的失血量，她早应该休克，甚至死亡过去，可当护士们伸手去抢夺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掰开她的手分毫，也无法抵挡她剧烈的挣扎。
她的手背绷起青筋，眼眶里布满纵横交错的红血丝，眼前通红一片，世界寂静无声，仅有头脑里嗡鸣不断的震响，头痛欲裂，仿佛只要一闭上双眼，她就能摆脱现世所有的痛苦，好好睡一觉，永远不必醒来面对。
可是……
她不能！
如果晕过去了，就没有人会从这群恶魔里保护她的宝宝了！
护工尖叫一声，扯回被咬得血淋淋的手掌。
顾芷兮双目现在已经近乎失明，眼前一片通红到快要睁不开，但仍拼命地睁大，凶狠地盯着每一个人的脸，就像是要把他们都刻在心里，日后千千万万刀凌迟一般。
一人被这种目光盯地发毛，忍不住退后了几步：“你……你别这样看我们，我们也只是打工的而已。”
“你们每个人都是帮凶，你们会有报应的！我不会放过你们中的每一个人！”
如果顾芷兮手中有一把刀，一把枪，大家毫不怀疑顾芷兮会扑上来和他们同归于尽。
沈媛媛瞪了这群有所退缩的人一眼，“还不动手！”
另一边。
纪氏集团。办公室。
纪北煜和合作伙伴相谈甚欢，握手以表日后的合作愉快。
秘书忽然急匆匆小跑过来，附在纪北煜耳边说了几句话。
纪北煜面色骤变，直接抛下合作伙伴大踏步走出去。
走廊里有一名白皙素净的少年倚靠着墙壁，双臂抱胸，短暂假寐，听到有沉重紊乱的脚步声靠近，他睁开眼，笑得温和澄澈。
“哥，我回来了。”
纪南笙，总裁的亲弟弟死而复生，甚至回来了，在秘书看来，这怎么看都是一件值得狂喜的消息，但纪北煜的脸色不太对，阴沉的能滴下水来，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连带着声音都变得沙哑。
“你为什么回来？”
纪南笙愣了愣，呐呐道：“哥，我不就偷偷去了趟国外，再说，还不是为了成全你和兮兮姐……”
“你没有在火灾里面？！”
纪北煜忽然扯住纪南笙的衣领，目光凶狠，神色阴沉，纪南笙更是一脸茫然，按理说，哥哥从小就宠他，偷偷跑一趟国外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什么火灾？我最近……”
纪南笙一五一十地将最近自己的所有行程告诉纪北煜。
原来那天他表白被拒，心下也决定放手，但想想从小的挚爱喜欢的是哥哥真是有点难过，刚好国外的一个朋友邀请他过去，就不声不响离开了。
而且虽然他没有联系哥哥，但是哥哥也没有联系他啊。
纪南笙觉得纪北煜真是莫名其妙。
但纪北煜如遭重击一般，缓缓放开了纪南笙，跌跌撞撞地后退，沉坐回办公椅上，埋首到双掌，狼狈不堪。
他……误会她了。
懊恼，悔恨，痛心……
种种复杂的情感汹涌在他的胸膛，凝滞难以释放。
他扯了扯领带，觉得憋闷无比，甚至看着他从小纵容的弟弟，都想要狠狠一拳捶在他的脸上。
但他也知道，真正该打的是自己。
如果他当初留有余地，认真核查，是不是就不会伤害她，亲手推开她……
幸好余生很长，还来得及补偿。
“立即备车！”
病房房门被猛然踹开，用力之大仿佛整个天地都在震颤，整个房间都抖上三抖，离最近的沈媛媛被撞地后背生疼，伤及内脏一般。
刚要开口大骂，目光触及来人的那一刻，张大的嘴唇转而颤抖得厉害
那是一抹修长笔直的身影，但周身都萦绕阴沉的低气压，纪北煜面色铁青，神色阴郁无比，透着被激怒的狠戾，眼底是犹如实质般浓郁的煞气，他仅仅一个冰寒的目光看过去，沈媛媛整个人就像是被冻住一般，双腿颤抖到站立不稳。
纪北煜双眼笼罩一层阴霾，恶狠狠怒吼。
“滚！”
所有人都在争先恐后地滚出去，包括沈媛媛。
这样的纪北煜让她感到极具惊恐。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纪北煜呼吸不断加重，胸膛剧烈起伏。
现在的顾芷兮背对着他，跪在地上，弓着腰，死死地护住怀里，脆弱地抖动，像是风中落叶，惊弓之鸟。
“芷兮，别怕……”
他僵硬着手脚过去扶她，还未迈出一步，顾芷兮缓缓转过身来，焦距涣散得厉害，空洞得像是个失明之人，木木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道：“你来了。”
纪北煜看到了她的病服下部，已经被血染红，所有想要解释道歉的话语，都哽在喉咙，因为那太苍白，太无力。
他给的伤害，用十辈子都还不上！
“来得真及时，是来看看我怎么死的吗？”
“你的伤口太严重，先处理再说话。”
因长时间的锻炼，他的手臂本该平稳有力，但仅仅是去扶顾芷兮的一条手臂，就颤抖得让其再次滑下。
“是吗？”
顾芷兮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血沫，虚弱苍白得不成样子。
一直不断反抗，宁愿产后大出血的顾芷兮，却突然松开了手，轻轻柔柔道。
“想看看我们的宝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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