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水源
我白了她一眼，原来我还怕她想家什么一直在安慰她。结果只是她自己想给自己煽情。
“饿吗？”
我问她，她小脸脏兮兮的，额头上也渗出一层汗渍。由于太累了，她又不走了，双手插着腰，用袖子擦了下额头的汗。气喘吁吁的回答“我饿啊……”
我从**兜里掏了半天，终于摸出了一颗糖。还是我最喜欢的橘子口味。
“给你了，这还是我来西藏之前我妈给我的，我都没吃，装进衣服兜都给忘了。”
三天前的夜晚，我还躺在家里的床上，高考结束一天了，我爸妈再也不念叨着让我去看书学习什么的。我假寐的时候幻想着我的西藏之旅。是的，从高考结束的那一秒开始这个伟大的想法就诞生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的幻想被我***一句话打破了：“司桀，今年暑假去找你舅吧，你舅的超市刚开业，你去给帮帮忙，反正今年暑假你也没事，还不如去锻炼锻炼。”
我听完我***话，我就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在我***高压政策下执行到位的。
“妈，我不想去，我舅和我舅妈刚不是有孩子吗？我跑去也不合适，多尴尬。”
我妈头也不转，把我的书桌抹了一下，整理着我乱糟糟的桌面。
“就是你舅有孩子了，所以才让你去，让他多陪陪你舅妈和你舅表弟，当年我生完你的时候你舅舅可也是忙前忙后的……”
我没等我妈说完，我就打断了她的话。
“行，我去，等几天，至少等高考成绩出来行不行，也就十来天。”
我给我妈说的是这样，但我已经做好了明天逃跑的准备。
“嗯，去了你舅家乖一点，别那么闹，再说现在还有小孩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等我走的时候你在念叨吧！”
我妈白了我一眼，不再讲话，顺手把桌子上我吃剩下的橘子糖递给了我。
“我刚刷完牙！”
“没事，吃吧。”
我……
我现在还记得小时候因为喜欢吃糖牙齿都变成了蛀牙，幸好当时还只是智牙，后来换牙了牙齿这才好点。我妈也被我弄怕了，一看见我吃糖就骂我，可等我再长大点，不再怎么吃糖的时候，她总会给我买我喜欢吃的橘子糖。
父母心，父母知。
可惜的是我已经改掉了晚上睡觉前吃糖的毛病，也就顺手把糖塞进了裤兜。现在，这颗糖却成了我们两唯一的粮食。
“喂！司桀，谢谢啊！”
郭昕澄把糖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给我说了句谢谢。
其实我昨天晚上就摸到这颗糖了，只不过一直留着，准确的来说，是给郭昕澄留着。这个和我一样倒霉的孩子。
“很甜”
“甜就好，就这一个，没别的了，要是再找不到吃的，咱们就一起饿死在这里吧。”
“我更想喝水。”
我没理郭昕澄的话，我也想喝啊，越说越渴，还不如不再说了。
“歇好了吗？咋们继续走，我真的有种感觉，再走一会儿就有水了。”
“你别骗我了，这话你都说了几百次了。”
不过她虽然嘴上说着，却很用心的把糖纸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我想，如果我们再回到现实生活，这片糖纸会成为一段很美好的记忆。
一望无际的蓝天，高低起伏的土地，两道弱小的身影，在艰难的向前徒行。
……
我本来就没什么脂肪，换句话说就是我真的瘦，已经一天一夜没补充食物的我口干舌燥，饥肠辘辘。我看见这遍地的绿草，好想变成一只羊，放开胃了的吃。
“哗哗……”
微弱的流水声进了我的耳朵，我一度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但事实告诉我我真的听见了流水声。
“我去，郭昕澄我听见了什么，我听了水声了。真的，这次没骗你，你赶紧听听！！！”
我激动的转过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高兴的手舞足蹈，像极了一个傻子。
郭昕澄本来低头闷走，被我这样一搞吓得魂飞乱颤，随即她也反应了过来，跟着我一起发癫。
就这样过了好几分钟，我们停止了沙雕一般的行为，顺着水声寻找水源。
“知道望山跑死马吗？”
我喘着粗气问落我大半截的郭昕澄。
“知道，我感觉我们现在是听水找死人！”
郭昕澄表达了我想表达的话语，分明可以很清晰的听见水声，可是却根本找不到水源。
“我们两个是不是快死了，我听说快死的人都会产生幻觉，幻听。”
我想抽郭昕澄两巴掌，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说这种话，是欠揍了。
“你别歪歪唧唧的，净说瞎话，我们还没死呢！你快点的！”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又跑回去拉住了她的手，她一愣，我一震。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拉女孩子的手，比我的那些粗糙哥们精致的多。
“干嘛！干嘛！你想干什么？”
“这样快一点。”
我发誓，我要是有一点多余的力气，真的想选择把她直接扛着走，但是目前的身体条件不允许我这样做。
我拉着她，她跟着我，这一刻世界安静了，没有了潺潺流水声，没有了阳光的特殊关爱。我第一次觉得这样其实挺好的，哪个狗子竟然和她分手，还害得她一个人瞎跑。
据说，每个男生的内心都有保护欲，只不过有的人表现的特别明显，有的人习惯了默默去做一些事情。那我呢？我问自己，没有人告诉我答案，但是我知道此时此刻我应该有那种心动的感觉了。
“我看见了，你看就在那儿，水啊，我都想咽口水了，别拉着我。”
郭昕澄激动的不能自己，一把把我的手拍来，自己跑去了前面。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鸟飞虫鸣，这不就是我一直想看到的风景吗？虽然心态可能有所不同，但是我的的确确欣赏到了这样的美景。
我也兴奋的冲向了小泉水旁边，一股泉眼中涓涓细流的水，清澈透明，看起来很好喝。
生水不能喝！会生病！
别扯了，命都快没了，还谈什么病。
郭昕澄把自己半个脸贴近水面，一口一口吸溜着喝水，发出来“噗呲……噗呲……”的声音。
“慢点，别呛着！”
我提醒了一句，她不管不顾，嘴上的东西没有停止。
我在水流的下端一点，洗了一下手，抹了把脸。用双手拢了一拢水喝了起来。清凉甘甜的泉水入嗓，一身的疲惫褪去，我如饥似渴的大口喝着泉水。
郭昕澄突然抬起来头，大口的呼吸，原来是忙着喝水都来不及呼吸了。
“真……甜啊！太……好……喝了，不行……我还得喝一些。”
说完，她闷头继续畅饮。动作是过于优雅，不忍直视啊！
我喝够了，也喝饱了，我把身体一晃都能听见肚子里面咕咚的水声。
“哈哈哈……”
郭昕澄神经质一样的大笑，她指着水里倒映出的自己说“你看她是不是特丑，你看她脸上还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话音刚落，她的声线压低，就哭了起来。
“司桀……我从没有这么丑过……我也从来没有这么饿过……喝水是喝不饱的……我都听见我肚子里的水声了……但还是饿……我想吃饭……我还想再吃糖……我……”
她一**坐在地上，双腿朝外，揉着眼睛就开始哭，我一个头十个大，我对哭闹真的没辙啊！
“别哭了，我给你吃的，你看这泉水这么干净，水底都没有什么淤泥，肯定有人经常来清理，等会儿我们就顺着脚印去找人，肯定能找到的。”
我慌乱的安慰着她，淤泥的确有人清理，可草长的这么长，今天一踩倒，不出三天就又恢复原样，哪里会留下什么脚印。
我是在安慰她，同时也安慰着我，我不知道什么力量一直支撑着我让我这么坚强，我只是想回家，想吃我妈做的土豆炖肉，红烧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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