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走了?”
“谁准她走的?”
“去了哪?”
楚王府里,白长史恭恭敬敬地跪着,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赵玉郎穿着单薄的直裾,连对襟大衫都还来不及套上。整个人披头散发的,浑身都是冻死人的寒气。
“嘭”的一声巨响,赵玉郎踹番了香几,上门摆放的香炉滚落在地。
白长史心肝一颤,连忙道:“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赵玉郎狂躁地攥紧拳头,然后气势汹汹地在房间里来回渡步。
白长史好歹也是禁卫军出身的,这会子也感觉额头在冒冷汗。
只听他试探道:“王爷,您离京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也是时候歇息歇息。”
“咱们可以跟万岁爷讲,出京散散心啊,顺便巡查一下地方官员。”
赵玉郎盯着白长史看了看,白长史下意识端正姿态,一本正经的样子。
赵玉郎冷哼一声,呵道:“让人来伺候本王更衣。”
白长史一下子站起来,连声应“是”。
他溜出去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左右脚相互绊了一下,把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顾不得碰撞下流出的鼻血,白长史一边狠狠抹去,一边大呵道:“快,来人伺候王爷沐浴更衣。”
“嘭”的一声,赵玉郎从屋里甩了一个笔筒出来,厉声道:“混账,只有更衣,没有沐浴。”
白长史一巴掌乎在自己脸上,紧跟着道:“快,来人伺候王爷更衣。”
末了,恍恍惚惚道:“没有沐浴。”
……
勤政殿里,热茶刚端上来,茶托都还留有余温。
刚刚坐下的太兴帝看着急匆匆赶来的儿子,冷哼了一声。
赵玉郎掀袍跪下,认真道:“父皇,儿臣在西域这几年吃了许多苦头……”
太兴帝:“许卿离京了吧?”
赵玉郎顿了顿,硬着头皮道:“儿臣不求父皇恩赏……”
太兴帝看向张德印,询问道:“你说许柏文那个老狐狸会把许卿送到哪去?”
赵玉郎的声音戛然而止,适时地把头抬起来。
只见张德印乐呵呵地道:“老侯爷最疼许三小姐,去的地方想必是富庶之地。”
“许三小姐的大舅舅前年提了正四品宣武将军,现供职于江南漕运总督府,祖籍嘉兴,正是安定繁荣的富庶之地。”
“而且……”张德印偷偷打量了一眼赵玉郎。
太兴帝往后靠在龙椅上,饶有趣味地问道:“而且什么?”
赵玉郎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张德印的身上,恨不得掰开张德印的嘴让他把余下的话都吐出来。
张德印见关子卖得差不多了,这才继续道:“而且这宣武将军的嫡长子正巧与许三小姐年龄相仿,也还未曾定亲。”
赵玉郎的脸一下子黑了,原本就不悦的目光瞬间冷了许多。
太兴帝只当没看见,继续道:“这不是很好吗?亲上加亲!”
赵玉郎忍不住插话道:“好什么好?他爹是个四品武将,他是几品?八品还是没品?”
太兴帝道:“没品?你还没有见过别人就开始鄙夷?”
赵玉郎嘴硬,直接道:“没有。”
太兴帝转过头跟张德印道:“你留意一下,若是许宋两家定下亲事,朕下旨给他们赐婚,顺便让内务府给许卿备一份嫁妆。”
赵玉郎险些气得跳脚,暴躁道:“父皇说过不插手许卿婚事的。”
太兴帝见儿子那副狂躁的样子,忍不住轻哼道:“朕没说要插手,朕不过是想锦上添花而已。”
赵玉郎冷嗤道:“父皇为什么总是帮着许卿?”
太兴帝真想破口大骂,你个混球,老子帮的是你!!
不过他当皇帝多年,早就练就一身稳而不乱的气势。
只听他漠然道:“朕不帮着许卿,难道要帮着你?”
“帮你欺负许卿?”
赵玉郎捏了捏拳,辩解道:“儿臣什么时候欺负过许卿了?”
太兴帝冷哼道:“过去的暂且不提,自你回京以后威胁徐家退亲,算不算欺负许卿?”
“那怎么能算欺负?”赵玉郎道,徐胤然就是个伪君子。
太兴帝气得胸口疼,“啪”地一掌拍在龙案上。
“你断了她的姻缘,还不算欺负?”
赵玉郎又憋屈又愤懑,忍不住怒声回道:“那儿臣赔给她一段好姻缘便是。”
太兴帝冷笑,讥讽道:“朕到想看一看,你怎么赔?”
赵玉郎眼珠子一转,立即道:“儿臣这就赶去嘉兴,一定会赔给许卿一段好姻缘的。”
太兴帝冷冷地望着他,目光里满是犀利的嘲讽。
赵玉郎不以为意,自说自话道:“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不会叫您失望的。”
太兴帝嘴角抽搐,仿佛被赵玉郎厚颜无耻的话给惊到了。
赵玉郎达成目的,急匆匆就出宫去了。连慈宁宫侯了半响的王公公都没有理会。
太兴帝喝着茶,悠哉悠哉地道了一句:“蠢。”
张德印忍着笑,给太兴帝打扇道:“当年楚王爷伤了自尊,现在越发不肯说实话了。”
太兴帝讥讽道:“就他这横冲直撞的性子想娶许卿?除非他把人绑去王府。”
“好笑的是他还不屑。”
张德印直接笑出声,委婉道:“楚王爷还年轻。”
太兴帝感叹道:“他要有靖王三分的谋略,朕说不定都抱上皇孙了。”
张德印收敛了笑,谨慎道:“楚王爷和靖王爷各有各的好,楚王爷只是小孩心性更重一些,不懂迂回婉转,所以常常被许三小姐误会。”
太兴帝皱了皱眉,神情寡淡。
他的这些个儿子,除了老九,其余的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尤其是老四,这几年显得越发沉静。
……
许卿前脚刚出京,赵玉郎后脚就跟着走了。
吴海将消息报给赵玉宸的时候,赵玉宸提着壶正在浇花,新鲜的海棠娇美动人,沾染水珠更显颤颤巍巍,惹人怜爱。
转悠了一圈,见没什么花可浇了,赵玉宸这才开口道:“既然楚王已经跟过去了,那把我们的人撤回来。”
吴海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可又咽了回去。
“属下知道了。”
吴海走后。赵玉宸后知后觉地放下手里的花壶。
他看了看着满园竞开的花朵,忽然发现竟然没有一朵看得上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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