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质问
“晚宁……”顾夫人看着顾晚宁这般模样，咬牙哭道，“你……你受苦了……”
她收了收袖中的碗，有些于心不忍。
顾晚宁轻柔一笑，“受苦了?我受了那么多年苦，早就习惯了，母亲哭什么?母亲该哭的，是顾语吧?”
“晚宁……母亲晓得你怨母亲，怨语儿，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顾夫人走近床头，伸出手要抚摸顾晚宁的脸。
顾晚宁细眉一皱，微微偏开头。
顾夫人的手落空，心底微微刺痛。
“晚宁……”
“母亲，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一胞出生，为何这样偏心顾语?”
顾夫人叹息，“你姐姐她，有心疾……你要让着点。”
“让着点?”顾晚宁笑得眼泪的出来了，大声吼道，“我还不够让她吗?啊?”
“小时候的蝈蝈，母亲和父亲的疼爱，那副青梅图，十三年的割腕取血，还有薄墨燃，我都不是让了吗?啊?现在还赔上我一辈子的幸福!把我困在这深宅大院日日受尽折磨，我还不够让她吗?难道还要我把这条命给她吗?我顾晚宁就该死是不是?我顾晚宁天生欠她顾语的是不是?凭什么啊?我也是你的女儿!凭什么啊母亲!”
吼道嗓子嘶哑，哭到眼睛发红。
这是多年来顾晚宁唯一一次这样询问，也是顾夫人最无法回答的一个问题。
袖中的碗和匕首，在质问发出之时落地，发出令人心碎的声音，亦如母女二人心里的伤口被狠狠撕裂开来，再无愈合的可能。
顾夫人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来什么话。
为什么?
她也不知道……
她舍不得顾语，她想两个女儿都幸福，她不想顾语死，所以她让顾晚宁割腕取血十三年，但是没想到……
顾晚宁如此委屈……痛苦……
她是不是做错了?
不，她没错!
只有这样，顾语才不会离开她，两个女儿都能陪在她身边!
“但是母亲眼看着你姐姐去死啊!”
“不能看着顾语去死，所以你能看着我割腕十三年，你能看着薄墨燃各种羞辱我，你能看着薄家用粉色小轿纳我进门!”
顾晚宁苦笑一声，“母亲，你走吧……你们偏心顾语，你们都偏心顾语，我早已经知道答案了。可是不问出来，怎么就不死心呢?你要血是吧?一会儿我喊小翠送过去。你走吧，别来了，我不想看见你。”
顾晚宁闭上眼睛。
眼不见，心不烦。
顾夫人双眼含泪，眷恋的看了顾晚宁一眼，而后颤抖着身子，压抑住哭声，推门出去了。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小翠进来了。
“侧夫人……”
顾晚宁睁开眼，看见她手里的碗。
怒从心来。
“滚!滚去厨房放一碗鸡血送过去!”顾晚宁瞪了小翠一眼，“以后他们再问我要血，你就杀一只鸡，放了血端过去!”
小翠没见过顾晚宁发火，一时间怔住了。
原来那双温温柔柔的眸子也能这般凌人，像是刀子一样割在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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