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年三十。
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气。
医院一个无人的角落，叶川却在嚎啕大哭！
半个小时前，为了缓交母亲的手术费，叶川在黄医生那里受尽了屈辱和白眼。
十分钟前，因为想要医院免费送给患者的除夕饺子，又遭到了冰冷的拒绝和无情嘲讽！
叶川的母亲得了骨癌，需要五十万的手术费。可他只是一个小保安，哪里去弄那么多钱？
他的口袋里，已经身无分文，甚至无法让生病的母亲过年吃上一口饺子！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哭了一会儿，叶川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看着医院血站里的灯光亮着，咬牙走了过去……
“娘，饺子好吃吗？”
叶川端着一个塑料餐盒，半蹲在病床边。
“好吃，叶川，你也吃！”
母亲的精神还算不错，笑眯眯地看着叶川，眼里闪着慈祥。
叶川笑容灿烂：“娘，我吃过了，你安心在这里养病！我去上夜班，明天再来看你！”
从医院病房里走出来，叶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一会儿，唐家的年会就要开始了。
作为一个被唐家人瞧不起的上门孙女婿，唐家的年夜饭他不想吃，但这是他给母亲筹集手术费的最后一个希望。
唐老太太可不是什么善人，也许今天她高兴，一时慈悲能答应也说不定！
只要能借到钱，就算给唐老太太磕再多的头，叶川也愿意！
……
今夜的唐家别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叶川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给奶奶送年礼的尾声。
“燕京李家李文良公子差人送来极品翡翠佛珠一串，价值三百万！”……
台上珠光宝气，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礼物，唐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全家一片喜乐融融。
叶川的礼物是一本普通佛经，与其他礼物相比，引来了一阵鄙夷和嘲讽。
唐老太太脸上虽然不喜不怒，却也没有说什么。
这时，叶川忽然说道：“奶奶，能不能借我五十万？我娘得了骨癌，需要钱做手术……”
整个唐家一片震惊。
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叶川。
“叶川，这事儿做得也太不地道了吧？给老太君的年礼，一本几块钱的佛经就罢了，竟然还敢狮子口大开，问老太君借五十万？”
唐家长孙唐龙率先指责，引起了一片附和议论，厌恶、鄙夷的目光纷纷向叶川投来！
叶川的老婆唐月低着头，心里不是滋味，一旁的父母盯着叶川的眼神越发恶毒愤恨。
这个窝囊女婿，尽给他们丢脸！
三年前，在唐老太爷的主持下，唐家给唐月招了叶川为上门女婿。
叶川只是没钱没势的普通人，在唐家人，特别是唐老太太眼里被视为废物，处心积虑把他赶走。
叶川倒是任打任骂，任羞任辱，唐家人竟然拿他没办法，就这一样一直待到现在。
不过，连累着唐月一家不受待见，受尽了白眼。
“奶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开开恩，救救我娘吧！”
叶川俯低身子，忍受着鄙视的视线，哀求道。
老婆唐月急忙上前，对老太君解释道：“奶奶，叶川不懂事，您千万别见怪！”
说着，就要把叶川拉到一边。
唐老太太没有说话，脸色却比乌云还要阴沉。
一个薄嘴唇、尖下巴，颇有姿色的年轻女子冷笑一声：
“那可是五十万啊，一个穷吊丝，臭保安，拿什么还？我看这个废物根本不是来拜年的，就是来给我们唐家添堵的！”
她叫唐薇薇，是唐月的堂妹。
唐薇薇的未婚夫刘云河接着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我刚才给奶奶送了一尊玉佛，价值八十万，都是唐家的女婿，差距怎么这么大呐？”
唐龙骂道：“叶川你给我滚出去！一个骗子老太太，死了也不值五十万！要想救人，就他妈的自己挣去，真当唐家是你们自己家了？”
唐龙是唐薇薇的亲哥，也是唐月的堂兄。
这兄妹俩一直看唐月不顺眼，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羞辱叶川的大好机会，一个煽风点火，一个火上浇油。
果然，唐老太君的脸色更加阴沉。
一旁的唐月表情尴尬，强忍着委屈解释：
“奶奶，叶辰八岁就没有了父母，是王姨把他拉扯大，他想报恩也情有可原，您就帮帮他吧……”
唐老太君手里捻着佛珠，闭着眼默默地念了几句什么，忽然开口：
“好，看在小月的面子上，这五十万我借给你！”
叶川心中陡喜，噗通一声跪在地下。
唐月脸上也*喜色，刚想开口，却被唐老太太抬手打断。
唐老太太阴着脸说，“唐月，我可以借给你老公五十万，可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小月能做得到，奶奶尽管吩咐！”
唐老太太一笑，说道：
“好，你跟他离婚，然后嫁给李公子。别说五十万，我给他一百万！”
唐月顿时一怔。
这句话，却像一盆冰块，狠狠地砸在叶川脸上！
唐老太太口中说的李公子，是一直追求唐月的李文良。
就在刚才，还差人送来了价值三百万的年礼，出手大方震惊了唐家，深得唐老太太欢心。
李家在燕京是上流家族，比唐家要厉害得多，老太太一直想巴结。
唐老太太低头看着跪着的叶川，
“怎么样？我的条件，你要不要考虑？是救你那养母，还是成全唐月的幸福，你自己选吧！”
唐月抢先道，“奶奶，我不会跟叶川离婚的。”
唐老太太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咬牙切齿说：
“唐月！你非要在这个废物身上吊死？滚，给我滚出去，要钱没有！我们唐家的年会，这个废物不配参加！”
叶川心中滴血，手指扣在地下，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抓出了血痕！
唐老太太根本就没打算借钱给他！而是在逼他离婚，把老婆让给别的男人！
这样的羞辱，叶川无法接受。
正在这时，电话一震，叶川看到号码愣了一愣，赶忙接通。
电话是隔壁病房的庞阿姨打来的，一个很善良的中年妇女，肯定有急事。
“叶川，你快回来吧，你娘要被人从医院给人赶走了！”
叶川一怔，急忙起身道：“唐月，娘出事了，我要去医院。”
唐月急忙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唐老太太骂道：“唐月，你要也走了，以后我就没有你这个孙女！你就带着你爸你妈，还有这个废物一起滚出唐家吧！”
唐月一怔，眼泪在圈里打转儿，没有想到老太太竟然会说出这么狠的话来。
叶川反而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唐月，
“你留下吧，不用管我！奶奶，对不起，我替唐月向您道歉了！我这就走！”
说着，叶川向唐老太君弯腰一躬，转身往外走。
“哎呀，我的好妹夫，这大年三十的，外面可没有饭吃！这有个馒头，你带着吧！省得出去讨饭，再丢我们唐家的脸！”
唐龙说着，从桌上拿起一个馒头，喂狗一样丢到了叶川的脚下。
唐家人一片哄然大笑。
叶川咬了咬牙，头也不回的出了唐家。
……
“黄医生，我卖肾也交手术费，千万别把我娘赶走！”
叶川疯一样冲进医办室，对黄医生喊道。
“叶川，你先别激动！”
黄医生笑着说道，
“你母亲转到更好的医院了，天都中心医院，手术费有人给垫付了！”
“是庞大姐不知道情况，瞎说的，刚才我已经批评他了！”
黄医生对叶川的态度明显客气了许多。
“真的？那太好了，是哪位好心人，我要好好谢谢他！”
叶川一愣，连忙感激地说。
“就是这位先生！”黄医生侧身，他后面还坐了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男子。
叶川脸上堆起笑容，但看清那个男子相貌时，脸色却陡然阴沉下来，“是你？”
黑衣男子向黄医生使了个眼色。
黄医生知趣地走出医办室，给他们腾出了空间。
黑衣男子站起来，向叶川深鞠了一躬，“小少爷，您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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