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誉城侯，朕方才听你喊冤，发生何事了？”
宣德帝见这些一个个跟鹌鹑似的，瞬间也失了兴趣，水患之事他已有主意，此番只是想测试一下，果不其然让人失望。
誉城侯被帝王点名，也不知是庆幸还是悲哀，若是一开始宣德帝就看奏折，他倒是能安心许多，现在嘛，他反倒心里没底了。
“回……回陛下，臣要参奏长渊将军，昨日派人硬闯臣的府邸，一上来就又打又砸，可谓目无王法藐视皇恩，请陛下给臣一个公道。”
闻言百官纷纷望向席景南，当事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被参奏的另有其人，长渊将军不常在京城，也不会随意跟人结梁子，席家再怎么惹是生非，也就是口头上过过瘾，便是锦瑟郡主那般骄纵，也是轻易不伤人的。
誉城侯这是对席家做了什么，引得席景南如此报复？
“谢誉，朕本想给你个台阶，可没想到你如此不识趣啊。”
宣德帝倏地站起身来，就差指着谢誉的鼻子骂了，在场的人都是莫名其妙，说起来誉城侯才是受害者，陛下看起来更偏向于席家。
“景南砸了你的府邸不假，可你怎么不想想为何砸你的府邸，你们家打的真是好算盘，欺辱了朕的人，还好意思哭哭啼啼来喊冤，瑟瑟受了委屈只字不提，还要为了你这档子破事到朕跟前来请罪，朕的郡主可从未受过这等屈辱。”
谢誉听着宣德帝这般言辞，更是吓得头都不敢抬，文武百官哪里还能不清楚，八成是锦瑟郡主受了委屈，今早进宫诉苦了，怪不得陛下早朝都耽误了。
“老臣不敢欺辱郡主，望陛下明鉴。”
宣德帝懒得搭理谢誉，方才已派人去誉城侯府看过，只是损失了一些摆件跟桌椅，贵重物品景南都给留着呢，这次誉城侯就是占理也不能罚席家，他还没怎么样呢，这些人的主意都打到瑟瑟身上来了，郡主的婚事还轮不到他们做主。
他偏头看向席景南，让内侍将一封奏折递过去，略带欣慰地露了笑意。
“景南，昨日你递的奏折朕准了，户部早已备好八万赈灾银五百担粮食，明日你就作为钦差前往江南赈灾，匪患二字朕也不希望再出现在奏折里。”
席景南接过奏折还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陛下也不会拒绝他的请求，江南富庶区区水患不足挂齿，倒是匪患更引人注目些，若不在此时掐掉苗头，引起民变可就晚了，因此只能派一位武将前往。
“臣定不负圣恩。”
宣德帝似乎是累了，扬扬手就让退朝，至于誉城侯所请的事，随口说了一句让席家赔偿打砸的损失，对于谢明晟受伤一事只字不提，仿佛与席家没有半分关联。
“侯爷辛苦，稍后本将军就命人送一千两银票到府上，至于谢世子，在烟柳巷被人痛打一事，侯爷还是去问问左侍郎吧。”
众臣渐渐散去，席景南上前把谢誉拉起来，一脸笑意地拿过他手上的奏折，贴在耳边好意提醒，昨日的事左家那位大小姐居首功，她岂能就此隐没？
方才宣德帝训斥的话一出，谢誉就知道与锦瑟郡主联姻的事泡汤了，原本是打算让明晟先跟郡主多亲近亲近，他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请陛下赐婚，届时有六殿下旁敲侧击，郡主自己也愿意，两家联姻必然水到渠成。
此事计划得天衣无缝，就算郡主察觉也不好当面发难，怪不得席景南生这么大气，原来问题出在左家身上，昨日他惊吓之下未曾去查清真相，竟不知一个侍郎抱了这样的心思。
席景南一出宫便急忙策马回府，自请前往江南赈灾的折子是昨晚连夜递上去的，不过是想让陛下今日能罚得轻一些，侯府世子重伤，不论是不是他席家做的，谢誉为了将事情闹大也会盖在他头上，若是能去江南赈灾，他便能晚些回边境。
今早宣德帝能一笔带过，甚至怒斥誉城侯，想必其中也有席瑟瑟的推波助澜，怪不得一早就不见这丫头，原来上宫里告状去了。
可宣德帝，真的是因为宠爱瑟瑟，才当众驳誉城侯的脸面吗？
后院的席瑟瑟正在乖乖喝药，青果端着蜜饯候在一旁，看着主子腿上浅浅的淤痕，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也就郑御医愿意配合主子演戏，换旁人可就穿帮了。
“瑟瑟，你早上进宫了？”
房外传来席景南的声音，吓得席瑟瑟赶紧把药咽下去，把碗扔给青果躺下装作睡觉，却因为动作太猛烈，膝盖反而撞在了床帷上。
“哎哟”
席瑟瑟吃痛地叫了一声，席景南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下一秒就出现在床边，看着妹妹的伤痕，他的整张脸都瞬间沉了下去。
“席瑟瑟，你是要气死我吗？”
床上的女子从被子里露出娇小的脸蛋，一脸歉意地望着眼前人，不大会膝盖上传来凉意，是大哥在给她的膝盖上药，虽说她在养心殿外跪了很久，却还没刚才撞那一下来得严重。
看着男子温柔地为她按揉着膝盖，虽只能看见一个侧脸，眼中的心疼与自责却无法令人忽视，大哥总是不让她接触那些险恶的事物，总想让她无忧无虑地生活，可她也会心疼大哥啊！
“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去陛下那里卖惨说誉城侯的不是，不过你放心，我去之前塞了好几层护膝，也没有真的跪很久，你别生气了，我也是担心你。”
席瑟瑟边说眼泪边哗哗往下掉，委屈地噘着嘴也不敢继续说话，看得席景南心里一揪，是他太冲动了，没想过这件事该如何善后，反倒让妹妹替他受委屈，只好从旁边的碟子里拿过蜜饯，喂到席瑟瑟嘴边。
“别哭了，你做得很好，陛下没有降罪于我，是大哥的错，不能护好你。”
“大哥”
从小到大她都是由两位兄长照顾，大哥回来的时间不多，可远在千里之外也会时刻惦记，寄来一封封的家书不厌其烦地叮嘱，可她，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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