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个外国人,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严昶继续问。
李成文摇头:“从头到尾都不是我在对接,是张扬和那个人联系。”
严昶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说辞,然后盯着李成文说:“你刚刚说你和他们两个是工地上认识的,你来新海二区多久了?在工地上干了多久?”
李成文:“来了两个月,干了两个月工地。”
“哦?但是你那两个朋友,口供可不是两个月。”严昶翻着口供说。
李成文抓住扶手想起来,发现没办法起来以后,他用力搓了搓手掌:“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们对过口供?”严昶说。
“没有!”他狠狠摇头。
严昶看他这个动作突然笑了一下:“你刚刚下意识点了下头,为什么撒谎?”
“没有,我没有撒谎,我就是来了两个月!”李成文目光闪烁,有些结巴语气上扬。
撒谎者希望有人相信而不自觉上扬声音。
这是撒谎者很容易做出的行为。
“为什么撒谎?”严昶又重复问了一遍,这一遍他语气没有刚刚那么和善,“李成文,想想你的儿子女儿。”
李成文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
“你刚刚说那件事的时候,停顿了两次,你在想什么?”严昶问。
李成文似乎不甘心,咬死了牙不松口。
常生把电脑放到严昶面前说:“张扬没有在工地工作过。”
一百多个人里,没有一个叫张扬的。
被拆穿的人,脸上表情僵了僵。
严昶看着电脑上的资料说:“王峰伟在工地待了多久?”
常生迅速调出资料接着“咦”了一声说:“十多天,准确来说,是十四天,他因为赌博上班迟到被包工头开除了。”
“他们两个工作内容都不一样,李成文是搬水泥的,王峰伟是浇筑水泥的,这俩人很难碰上面吧。”
少年的声音疑惑,李成文额头上出现了汗水。
“你们也没住一个地方啊,王峰伟都没住的地方,他晚上不是去麻将馆就是和其他工人一样住在员工宿舍,你不是在外面租住的吗?”
“员工宿舍四百块一个月。”李成文说,“我住不起。”
李成文住在两百块一个月的地下仓库里。
“你和王峰伟,张扬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严昶不耐烦的问。
又是一阵沉默,严昶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十四分。
审问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分钟。
李成文终于又开了口:“张扬是我去找工作的时候认识的,工地的工作就是他介绍我去的。”
“王峰伟你又是怎么认识的?”
“就是在工地上,他也是张扬找来的人,他来第二天迟到,被包工头骂,我搬水泥的时候刚好看见,中午休息,他问我抽不抽烟,我们俩在一起聊天,发现都是张扬介绍来的,就认识了,而且王峰伟也是覃久人,老乡见老乡,联络当然就多了。”
“我跟他也不熟,他要去打麻将赌博,还找我借过钱,我没借给他。”
事情到这里就变得清晰了起来,李成文在劳务市场被挑选时遇到了张扬,张扬带他进了工地,工地上他结识了同样被张扬带去的王峰伟。
“所以你为什么要撒谎?”常生无法理解的问,“这有什么好撒谎的。”
李成文过了两秒才答:“没有撒谎,我只记错了。”
“......”
他依旧不肯说实话。
严昶又好气又好笑:“到底是什么让你一而再则三撒谎,挑战警方底线?”
李成文不配合,让审问又陷入了瓶颈。
但是李成文又是最好的突破口。
一天没睡的常生敲键盘都快睡着了。
“你不说,我们就在这里耗着,何必呢,我们俩走了还有其他警察来审讯你。”常生语重心长的说。
李成文还是不吭声。
审讯室里安静了几分钟,严昶缓缓开口:“张扬的母亲没有肝癌,关于古墓的事情,是有人刻意告诉张扬,让张扬告诉你们两个的,张扬不是第一次犯罪,他对审讯流程很清楚,在盗墓前你们三个就串好了口供,这是为什么呢?”
他像是恍然大悟,盯着李成文继续道:“因为张扬早就知道你们会被抓,甚至你们被抓都是一手策划好的。”
李成文似乎也发现了,他不可置信的怒吼:“不可能!!!”
严昶无视了他的暴怒,疑惑的说:“你们为什么那么巧就刚好那个点下山?是不是张扬说了什么?实际上你们早半个小时下山,或者晚半个小时都不会和警方打照面,可偏偏就是那么巧。”
“我看笔录上面说你们晚上九点左右才开始挖古墓的,到凌晨一点,这五个小时你们要挖通道,要拿文物要开棺材,时间根本来不及,你们只是急匆匆拿了几个看上去值钱的东西就下来了,这很奇怪,看那些东西古墓的规模肯定不小,为什么你们只拿了那么几样东西?”
“是不是张扬接到了什么电话或者短信?他催促你们下山,你们可能起先并不同意,他拿东西威胁你们了是吗?”
这是严昶的推测,看李成文的反应他知道 ,他推测是对的。
一个一个问题砸的李成文脸色发白。
“张扬说,我们盗墓不会被发现,被发现也只是进去蹲几天...”李成文声音小了些。
常生适时科普道:“盗掘具有历史,艺术,科学价值的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你们盗的这个墓吧,它刚好就是具有历史价值的,你呢,属于从犯,处罚肯定没有张扬那么重,顶多三五年就出来了,但是你又不配合我们调查,我们就很难办了,毕竟积极认错改正态度,判的时候都会酌情考虑。”
当然这后半段是常生瞎编的,具体怎么判得看法院。
至于古墓的价值也是他瞎编的,他就是想吓吓李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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