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分手吧

8
“分手？”
朋友章萍听到我说想跟陆尧分手的时候，拔高了几个调，又轻声问我：“为什么？他那么爱你啊。”
我垂下眼帘：“他不爱我。”
我又补充了一句：“他没爱过我。”
章萍呵呵的笑了：“陆尧要是不爱你，这世上就没有人爱你赵苏苏了。”
是啊，所有人都觉得，陆尧要是不爱我，就没有人爱我了。
包括我自己也这样觉得。
我恍惚的想，明明是我先追的陆尧，明明是我更爱陆尧，明明是我爱的死去活来。
怎么就所有人都觉得，他更爱我呢？
我茫然的问章萍：“他真的爱我吗？”
章萍掰着手指头，开始细数陆尧为我做的事。
有次晚上两三点吧，我心血来潮，我给他发信息说想看海上日出。
陆尧就过来接我了，开了一个小时的车，一起看了海上日出。
大冬天的起来看日出，寒冷的海风，把我们冻成了傻逼。
可还是很幸福，我只是随口一说，他却当了真。
我半夜做噩梦惊醒，不敢睡觉，给他打电话，他会给我讲故事，温柔的唱歌，直到我睡着。
他会在参加酒局的时候，吃到好吃的，我没吃过的，然后带一份回来给我。
实习的时候，被客户为难喝酒，是他跑过来，帮我喝了酒，结果被灌的胃出血，醉后还叫着我的名字。
认识他那一年，他还会在网吧通宵玩游戏，可因为我陪了他一次，趴着睡觉落枕后，他再也没去过网吧。
跟我恋爱的第一天，他就换上了我照片当头像，经常在朋友圈更新与我有关的动态。
他几乎秒回我的信息，再忙，也绝不超过半个小时，他说时间挤挤总会有的，不行就尿遁借机回复我。
他会记住每一个纪念日，给我准备每一个惊喜和浪漫。
他不会让任何一个对他有想法的女人靠近，除了我，自带鉴婊技能。
无论我在哪里，无论刮风下雨，只要我一句话，他都会来接我，三年来，从未变过。
看，他花了三年，编织了一张爱的谎言，把我囚在里面。
我都相信了，他是爱我的。
章萍掰完了十个手指头，越说越气：“苏苏，你是大清早的来给我喂狗粮的吧？”
我抬头看她。
可能我的样子太悲伤，章萍也顺着我的话：“好好好，他不爱你，分手，必须分手！”
她当我提分手是无理取闹，所有人都这么觉得，因为我不止一次的提过分手，最终都能和好。
9
我把陆尧叫了过来，想当面说分手的事，想说说布偶猫谁带走。
布偶猫像我们的孩子一样，我舍不得让他。
陆尧很快就来了，都没超过十分钟，怀里给我带了最爱吃的包子和豆浆。
我愣愣的看着他。
这家店的包子豆浆，是要跨越半个城市，要排队很久才能买到的。
可十分钟，他就到了，那这包子豆浆，他什么时候买的？
陆尧把包子豆浆给我：“吃吧，别饿着。”
包子豆浆还是温的。
我看向了他空空的手，没有吃。
陆尧说：“这一次，没用保温袋，放怀里暖着的。”
这让我想到，我们第一次吵架的时候，他就是绕半个城市，给我买了这家的包子豆浆。
那时也还是热乎乎的，我笑眯眯的说他真贴心，藏在怀里保温。
当时陆尧就轻笑了一声：“傻，现在提供保温袋的。”
我生气的说他不懂浪漫，是个大直男。
没想到，这要分手了，他却浪漫了一回。
到底想尝一下，藏在怀里保温的包子豆浆是什么味道。
可惜，味道一般，比放在保温袋里要冷一点，难以下噎，还割嗓子，割心口，吃的我哪儿都疼。
明明是豆沙包，甜豆浆，可我却吃的一嘴咸味。
“苏苏。”
我偏头躲开了陆尧伸过来的手：“真难吃，再也不喜欢了。”
陆尧的手，顿在了半空，定定的看着我。
他眼里依旧温柔，似乎饱含受伤。
明明他才是那个侩子手！
我吃完包子豆浆，用力擦了下脸，才抬头看他：“陆尧，分手吧。”
10
陆尧受伤的，竟然有些哀求的看着我：“苏苏，能不能不分手？”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陆尧，我不由得心软。
“你以后会爱我吗？”
陆尧沉默，又说：“我会对你好的。”
会对我好，却不是爱我。
看，他都不愿意骗我了。
我闭了闭双眼：“我想要甜甜。”
甜甜是布偶猫的名字，想要我们的恋情一直甜下去。
半晌，陆尧才点头：“好。”
我只收拾了衣服，还有甜甜的东西，很多东西，却又很少。
我快速的找到公寓，搬了出去。
只是，我恍惚的经常忘了已经分手的事。
我会在半睡半醒时，被甜甜爬床闹我的时候，我会不经意的拍开甜甜，喊：“阿尧别闹，我要睡觉。”
我会在忘了带浴巾时，冲客厅喊：“阿尧，帮我拿一下浴巾。”
我会在吃饭的时候，摆好两副碗筷，然后喊他：“阿尧，吃饭了。”
这三年，我生活里点点滴滴都是他，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是他洗衣做饭拖地板，是他下班回家给我拿快递，是他接送我上下班，是他给我吹头发剪指甲……
恍惚过后是清醒，清醒过后是崩溃痛哭。
一次次心软，想要找他复合，想要抱着他哭着说不分手了。
想想他不爱我，他没爱过我。
我就忍住了，何必爱的那么贱。
但有时候，人就是那么贱！
他贱，我也贱！
11
几天后，陆尧给我打电话：“苏苏，我不想分手，我们和好吧，好吗？”
我拒绝了。
陆尧开始每天买好早餐，在楼下等着我。
我当着他的面，扔进了垃圾桶。
他也还是每日依旧，风雨无阻。
他每天都送我一束花，晚上就在我楼下等着，仰头看我的楼层。
等我关灯了，他就在车里睡觉，直到天亮，我又见到了他。
他去灵隐寺求了姻缘复合签。
他去爬泰山，挂了爱情锁。
这些曾经我想要的，他却嫌幼稚的事，在我分手后，他终于做到了。
我还稀罕吗？
稀罕的。
只是我依旧没松口复合。
我们和好，是那天我被一个客户为难，又因为甜甜生病了，我忙的心力交瘁。
睡着后，又梦见陆尧真的不要我了，离开我了。
我哭着醒来，哭着给他打电话：“陆尧，别不要我，我不分手了，不分手了，你回来好不好？”
“好。”
他的声音格外温柔，我还是忍不住沦陷。
“我想见你，我想抱抱你。”
几分钟后，陆尧敲门了，我才知道他一直都在楼下等着我。
我抱着陆尧哭，哭着说别不要我，别分手。
陆尧低头温柔的亲吻我：“是你别不要我，是你别分手，只要你回头，我一直在。”
我想，他就算不爱我，至少也是喜欢我的。
让我放弃深爱的人，还特别宠我的人，太难太难了。
我甚至想，我这辈子再也遇不到他这样宠我的人。
除了，他不爱我。
12
我和陆尧和好了，只是两人默契的，不再提徐雪的事，也不再提结婚的事。
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
不一样，陆尧对我更好，更温柔了。
而我，对陆尧始终有了一层隔阂。
总是忍不住的想，他还爱徐雪吗？
他跟我在一起，是退而求其次吗？
为什么，他在分手后的几天，才来找我和好？
我疑心疑鬼的，我再也无法完全信任陆尧了。
我还是忍不住的问他：“分手后，那几天，你为什么没来找我？”
陆尧正在给甜甜挠肚子：“那几天出差，也在思考我们的关系。”
明显的，我看到他手停顿了一下。
是心虚了吗？
出差为什么心虚？
我装作没发现，也很自然的问：“去哪里出差啊，怎么都没给我带礼物？”
“成都。”
我不该问这个问题，不然糊糊涂涂的，兴许他骗我一辈子，我骗自己一辈子。
也就真的幸福一辈子了。
那天，他约我一起吃饭，我因为要加班没去。
陆尧说会等我。
后来提前一个小时结束加班，我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就没有跟他提前说一声。
到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他和朋友的对话。
“你去一天成都就回来了？”
“嗯。”
“徐雪，她还好吗？”
“挺好的。”
“见过之后，放下了吧？”
“嗯。”
我脑袋嗡嗡响，一片空白，怎么回到家的都不知道。
陆尧回来，开了灯，看到我坐在沙发上，有些吓到：“怎么不开灯？”
我抬头问他：“徐雪，还好吗？”
陆尧皱眉：“苏苏。”
“所以那天你打电话说和好，是人在成都，见过她之后的决定？”
陆尧慌张的过来，想要抱我。
我却拍掉了他的手，红着双眼的看他：“分手吧，我不要做垃圾回收站，哪怕这个垃圾，被改造的很完美！”
这话真难听，也很伤人。
陆尧声音有些哀求：“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
“不能！”
我撇开眼，不敢看他，怕心软。
陆尧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终究转身离开。
看，还是不够爱。
不！是不爱！
13
我和陆尧的又一次分手。
在所有人看来，我又无理取闹了，很快就会复合。
可是很快，我换了情侣头像，不再发恋爱酸臭味的动态了。
甚至被其他男人追求的时候，会分享一下朋友圈。
他们也发现，这一次是真的了。
他们都来问我：“你跟陆尧，真的分手了？”
“嗯。”
“为什么？”
我说陆尧不爱我，没有人相信，我只能说我不爱了。
他的好兄弟来质问我：“当初我说陆尧不会爱你的，是你非要追他的，现在他爱上你，还带你见父母，要结婚了，你却说不爱了，要分手，你耍着人玩呢？”
我十八岁遇到陆尧，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年少青春的喜欢，是无所畏惧的。
我追他时，他兄弟告诉我，他是个浪子，谈的女朋友不超过三个月，爱他没结果，换一个更乖。
但我偏不，没有结果，我也要喜欢他。
于是我天天追着他跑，他说饿了，我就买锅碗瓢盆和菜谱，给他做了饭。
他出差在外地，半夜发了个动态，说生病难受，睡不着，想要人陪。
我傻乎乎的砸了十年的小金猪，抱着零零散散的钱，打黑车跨城市的去找他，最后身上就剩一百块，差点找不到他，差点回不了家。
他说不想异地恋，我毅然的来到他工作的城市。
他说他恋爱不超过三个月，纯粹为身体找女朋友。
我也犯贱的对他说：那就让我做你三个月的女朋友。
我的朋友也都问我：“陆尧那么爱你，那么宠你，你不是为了和他在一起，连朋友都不要了吗？你怎么说不爱就不爱了？”
刚在一起那会，陆尧还是很爱玩，朋友说他不好，我气的要跟朋友绝交。
我的父母来骂我：“当初不同意你跟他在一起，你要跟家里断绝关系，也要在一起，几岁的人了，婚姻谈什么爱情？合适就好了。”
陆尧是外省的，父母不喜欢我远嫁，知道他的存在后，就非要我分手，还给我安排相亲。
当时爸爸扬言，不跟陆尧分手，就没我这个女儿。
是我铁了心，和父母断绝关系，也要和陆尧在一起。
陆尧知道后，在我父母所在的市里，买了一套房，父母才同意我们在一起。
就连陆妈妈也都打电话来求我：“陆尧对你是真心的，他早就说要跟你结婚了，婚房买好了，写你的名字，52万聘礼也准备好了。”
“别因为一个徐雪，就分手不要他了，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
看，明明我那么爱陆尧，为他做了那么多傻事，把自己卑微到尘埃里，怎么大家就认为，他才是最爱我的那一个？
所有人都来找我，就连我们养的布偶猫，也一次次的守在门口，等着他回来。
唯独陆尧没有来找我，一个信息都没有。
看，他连给一个台阶都不给我下，我怎么给他机会？
真想知道，陆尧做了什么，让所有人都觉得他非我不可？
我打电话问陆尧：“你在哪？”
这话问的我都恍惚，像是恋爱时，他晚回来了，我打电话的关心。
陆尧的回答依旧：“在外面……有什么事吗？”
我感觉到他的话，有些微顿，像是突然改了口。
“喝酒了？”
“嗯，一点。”
“醉了吗？”
“没。”
我故意笑着说：“还以为你失恋了，要死要活的买醉，然后哭着喊我的名字，求我不要分手呢。”
他从来不这样做，他说很幼稚。
陆尧问我：“如果是，我们会和好吗？”
“不会！”
如果放在两年前，他冷漠我时，我肯定说会，因为我爱他，爱的卑微。
可是这两年，我被他宠坏了，我接受不了，他不爱我，也没爱过我。
我接受不了，这三年的温柔宠溺，只是他给我编织的陷阱。
“陆尧，既然不爱我，那就别制造处所有人都觉得你非我不可的感觉。”
我会当真的。
陆尧又是沉默了一下：“对不起。”
我挂了电话，我不想说没关系。
以前跟陆尧约定过，他别说对不起，我别说没关系。
恋人之间说这六个字，就是分手，再也不爱了。
可是，我还爱他啊。
14
很快，陆尧也换掉了我的头像，换掉了所有我的照片，删除了所有关于我的动态。
我也看到陆尧最新的动态：她像她，却又不是她。
所以三年来，他对我的好，他对我的温柔宠溺，只是因为我身上有徐雪的影子？
渣男！
章萍也气的直骂渣男，然后打量着我看：“你哪里像她了？渣男竟然把你当白月光的替身了！”
我也想知道我哪里像徐雪了。
徐雪是个合格的前任，从来没出现过，除了那一条祝福短信。
我疯了一样的想找到徐雪，想看看她长得什么样，竟然让陆尧把我当成替身了。
我找了很久，才在一个校友网站，找到了陆尧的账号。
我终于看到了徐雪的样子，很失望，我和她长得一点都不像。
照片上的徐雪，穿着校服，扎着高马尾，弯着眉眼浅笑，很美很温柔，恬淡如菊，神似刘诗诗。
而我虽然不丑，可也只是长得清秀，性格也是风风火火，咋咋呼呼的，跳脱的很。
容貌不像，性格不像，我到底哪里像她了，才让陆尧选择我当了替身？
很快，我就知道，陆尧为什么说我像疼了。
是我爱他的样子，像极了徐雪爱他的样子。
这个账号的记录，像是一本日记，写满了他对她的痴恋，思念，遗憾和亏欠。
也写满了徐雪爱他的模样。
但于我，却是伤口撒盐，让我遍体鳞伤。
15
账号的最新一条，是今年的2月14号。
陆尧：第十年，我做到了十年之约，我信守了承诺，再见了，徐雪。
陆尧：第九年，小姑娘傻乎乎的，比我小了十岁，让我觉得特别禽兽，怎么好意思老牛吃嫩草的。
这一天，刚好是情人节，我为爱献身了，当时他特别的温柔。
从那以后，一向对我不冷不淡的他，把我宠上了天。
陆尧：我找到了那个像你的她，我会很好的对她。
这个日子，是三年前，我做他三个月女朋友到期了，却哭着求他不要分手，哪怕当个炮友，而后延续了我们的恋情。
陆尧：有个傻姑娘，竟然妄图让我浪子回头，她不知道，我的温柔是你驯化的。
这一天，他兄弟说他不会爱我，而我说谁知道他会不会为我浪子回头，一辈子就爱我一个人。
陆尧：第八年，傻姑娘跟我表白了，跟你一样好骗，不忍心骗她，伤她。
那是我第一次跟陆尧表白，当时他的表情，颇有意思，看着我的眼神，我感觉到了温柔情意。
当时我肯定的对他说：我喜欢你，你也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不让我做你三个月女朋友？
看到这条动态才知道，他是透过我，看到了徐雪的样子。
不忍心骗我，伤我？
呵，真可笑啊。
陆尧：第七年，我还记得你，却已经记不清你的模样，真想再见见你啊。
陆尧：第六年，如果那个晚上，我接了你的电话，讨好你父母，不让你们父女关系恶劣，是不是我们孩子都有了？
陆尧：第五年，国庆节，普天同庆的日子，你结婚了，如果我去抢婚，你会跟我走吗？
陆尧：第四年，如果那天我不嫌弃你做的饭难吃，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分手？
陆尧：第三年，如果我上进一点，不总是泡在网吧，总让你陪我熬夜通宵，哪怕只心疼你一次，我们又会怎样？
陆尧：第二年，我在想，如果吵架那天，我跨越半个城市给你买了想吃的烤鸭，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分手？
陆尧：第一年，十年之约，你未嫁，我未婚，我就带着52013.14元的聘礼，去娶你。
2002年2月14号的情人节，是他们十年之约的日子。
从2002年到2019年，每一年的2月14号情人节，陆尧都会发一下第几年了，后悔他做错的事。
我一条条的翻看着，手机屏幕早已被泪水模糊。
最后一击，我看到了一个日期。
10月17号，陆尧说：我和徐雪恋爱了，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我脸色煞白。
10月17号，是我的生日。
而陆尧所有的密码，皆是10月17号。
16
我跑去质问陆尧：“10月17号，到底是什么日子？”
“你的生日。”
陆尧回答的很自然，像是烙印在他记忆里的回答。
我红了眼：“你骗我！”
“没有，我记得你的生日。”
我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10月17号，是你和徐雪的恋爱纪念日！”
陆尧愣住。
我的心被灌了冷风，酸胀的疼痛着，急需发泄口。
“你对我的温柔宠溺，都是因为徐雪，对不对？”
“不是……”
我歇斯底里的打断他：“你跨越半个城市排队买我爱吃的，因为没对徐雪做到。”
“我陪你一次网吧熬夜通宵，落枕了，你从此戒了网吧游戏，是因为徐雪。”
“第一次给你做饭，手烫起了泡，你不嫌难吃，你说要拿52万娶我，不过是翻倍了你对徐雪的聘礼。”
“每次吵架，你都低头道歉，你给我吹头发剪指甲，你解决我和父母的问题，确定恋爱，你就满世界官宣，你经常更新和我的恋爱……”
我的嘶吼，渐渐变了哭音。
我捂着脸，不让他看我泪流满面的样子。
“都是因为你对徐雪亏欠，你借着我，在弥补她，对不对？”
他不爱我，他对我的温柔，他对我无底线的宠溺，只不过是在我身上看到了徐雪爱他的样子。
我为他学做饭，我为他半夜坐黑车跨越城市，我陪他熬夜通宵，我为他放弃自己的城市，我为他宁愿断绝父母关系……
这些的这些，都是徐雪为他做过的事。
最爱他的人不是我，所以他也不爱我。
所以，他把对徐雪的亏欠，都弥补在我身上。
陆尧看着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最后却很无力的说：“对不起。”
“陆尧，我恨你！”
我声嘶力竭的喊完，转身就跑。
陆尧拉住了我，我扬起手给他一巴掌：“别让我说那三个字！”
陆尧还是没有放手，他哀求的看着我：“苏苏，我不想分手，我爱上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见过徐雪之后，发现爱上我了？
真是可笑！
我讽刺他：“那我们也来个十年之约啊，我未嫁，你未娶，你也给我发那样一条短信，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啊。”
不是把我当徐雪吗？
怎么能漏掉十年之约这个环节呢？
17
陆尧没有答应，他还是放了手。
这一次，分手的很决绝，我把陆尧拉黑了。
我把布偶猫甜甜还给他了。
因为，徐雪想养一只猫，一只布偶猫，这让我也很膈应。
这一次，没有再做那些幼稚的事纠缠我，只是一个城市，若是有意，总能见到。
这个城市，有太多我和陆尧的回忆了。
不需要刻意去想，只要乘坐过通往公寓的3号地铁线，只要看见他带我吃的餐厅，甚至看到楼下的路灯，都会想到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疯狂的思念他，我还在爱他，我还放不下他。
但，我不想犯贱，不想卑微的去爱了。
为了死心，我毅然辞职离开了这座充满回忆的城市，把陆尧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
而我自己也换掉了电话号码，换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后来，我听父母和章萍说，陆尧到处在找我。
陆尧也辞职离开深圳，回到了我父母所在的城市，住进了那套他买的房子。
后来，没听到他的消息了，我想，他放下了。
我们也没再见过了。
十年后。
侄女翻出了我的旧手机。
手机不能用了，不过她把电话卡拿了出来，装上她的手机里。
“小姨，这个人你认识吗？发的短信好奇怪哦。”
十年前，我换了号码却没有注销，而是充值了一万块话费在里面。
那时候，我应该还在期待着。
我看到了陌生号码的短信：十年了，我想结婚了，希望新娘是你，可惜不是你。
是陆尧发的，一个月前发的。
一切，像是回到了原点。
我按下了四个字：祝你幸福。
但，我还是没有发出去。
我不能毁了另外一个女孩的幸福。
18
收到短信的一年后，我还是偶遇了。
在医院见到的。
有点认不出他，但却又一眼认出他。
我们四目相对，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化成了一句：“好久不见。”
“你们认识？”
说话的是我相亲对象。
而我看到他身边站着的孕妇。
孕妇的肚子很大，看样子快要生了。
应该是他老婆吧，跟去年收到短信的时间，差不多。
十一年了，心还是忍不住的疼，酸酸胀胀的。
我尽量用平淡的语气说是以前的朋友，还给介绍：“他是我老公，我来产检的。”
陆尧盯着我相亲对象看了下，没介绍，只是说：“她快生了。”
孕妇脸色古怪的看他，又看我。
我不想落了下风，伪装自己是二胎。
“我老大要放学了，我们先走了。”
我拉着相亲对象就要走。
“苏苏。”
听到他的喊声，我还是忍不住停下，抬头看他。
陆尧看着我：“对不起。”
我看着他，突然有一瞬间的释怀，轻笑着回他：“没关系。”
以前跟陆尧约定过，他别说对不起，我别说没关系。
恋人之间说这六个字，就是分手，再也不爱了。
我匆匆的离开，自然也听不到后面陆尧和孕妇的话。
孕妇：“陆先生，真是谢谢你送我来医院，要不然我就保不住这个孩子了。”
陆尧：“不用客气，大家都是邻居。”
19番外
我是陆想，是父亲收养的孩子。
父亲一辈子没有结婚，将我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培养。
我也没看到父亲交女朋友，整天不是工作，就是养育我，养家里的布偶猫，一只大金毛。
清心寡欲的像个和尚一样。
小时候，我问他：“爸爸，你为什么不给我找个妈妈？我想要一个妈妈。”
其实我是想父亲找一个伴，那样就不会孤单了。
他说：“你有妈妈。”
好吧，虽然我只有一个父亲，但我不缺爱。
后来长大了，我直白的问父亲：“那你为什么不结婚，也不找女朋友？”
父亲看向了新养的布偶猫：“我在做一个研究。”
“什么研究？”
“人的一辈子，能爱几个人？”
“啊？”
我有点失望，还以为父亲研究什么伟大项目，结果竟然是这样的。
父亲，您都五十多了，还这么恋爱脑吗？
“那您有结论了吗？”
“还没有，应该快有结论了。”
直到父亲死了，也还是只单身狗。
我从父亲死前，喊的最后一个名字，得出了他研究的结论。
我想，父亲应该只有爱过一个人，那个人叫：苏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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