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算了!这小菜瓜说得对,抽坏了皮相,主家怕是更不愿意接货……”
不管肖毅这菜瓜是不是会咬人,终归已成了自己到手的猎物,现在也摆出了一副听话乖巧的摸样,豹强便劝停了豹三手里已举到半空的皮鞭。
脾气暴如烈马的夏侯晨果然也如肖毅所言,只咬着牙,再没有挣扎,被豹三一只手就从地上提拉了起来。
见两名少年终于顺利被塞进了囚车,豹强长舒了一口气。
囚车里之前已关进了一对小褐牛人兄妹,这下桑家下的订单,终于算是完成了。
不过,没想到完成得如此艰难。
豹强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处理小腿上的伤口,一边不时抬头瞧瞧囚车中的四名小奴隶。回想起追捕两名中州小乞丐的过程,觉得简直比那对褐牛人兄妹,艰难千百倍!
那对小褐牛人兄妹,是在路边拣来的,毫不费力。
当时这对兄妹在黑丘道边抚着母亲的尸体哭泣,看样子是才翻过黑丘山脉就饿死了娘。豹强摆出一副好心人的摸样,叫兄弟帮着埋葬了母亲,又对饿得嗷嗷哭的两兄妹递了干饼,说跟着他就有吃的,两兄妹就自己乖乖进了囚车。
可肖毅和夏侯晨呢?“实在可恨!”豹强突然觉得嗓子眼干得难受,扯起随身携带的酒囊猛灌了起来。
正咕噜咕噜,就听见了肖毅在囚车里咽口水的声音,豹强放下酒囊露出讥讽之色,笑道:“小菜瓜,怎么?你也想喝?”
肖毅讪讪一笑,摸样很是可怜:“这么好的事儿,可不敢想……不过豹爷,我俩现在反正也插翅难飞,是否可以把绑松了?您看他们两个都没绑,我这兄弟肋骨又断了一根,绑久了,再绑坏了,怕是更卖不了几个酒钱……”肖毅边说,还边向着自己身上的绳索努努嘴,又摆出了一幅血流不畅臂膀已快坏死的摸样。
“得得得,少聒噪!你这菜瓜虽然可恨,却也知趣,刚才也说话算话,豹爷给你们松了就是……”豹强起身,走向囚车。
隔着栅条,豹强先为夏侯晨解了绳索。为肖毅松绑时,边松边说:“小菜瓜,如果你不是个中州人,凭你的身手和头脑,我还真想收你进我的捕奴队,作个学徒也总好过作小奴。你这山林里的本事,哪学来的?”这话,是真心话。
肖毅苦笑一声:“我生下来就命苦,没爹没娘没家,只能在山林里寻口吃的,那谈得上什么本事?和豹爷您比起来,都是些三脚猫的玩意儿罢了……”
长期的乱世逃亡生涯,为了生存,肖毅早已被迫把自己变成了一条“变色龙”。该硬的时候,硬的像石头;该软的时候,比棉花还软。即使之前差一点就弄死了豹强,但现在自己处于绝对劣势处境,就绝不会吝惜奉承话。
不过要让他抓其他苦命人来当奴隶,却也不符他的本心。豹强的提议,根本没放在心上。
豹强明明在这菜瓜手里吃了大亏,此时听着这奉承话,心中之气瞬间就消去大半,哈哈一笑:“确实是你小子命苦!虽然你在林子里像头小兽,可偏偏落在了豹爷我的手里。要不是要拿你们换钱,就冲你敢伤我豹强,在桑山上也早弄死你们了……明天,我会把你们交到桑家,你这苦命的菜瓜,又不能作战奴,只能被当作角力大赛的‘祭场童子’使,怕是活过了今天,也活不过今年,你说你,可不是命苦麽?”
肖毅又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说完,豹强朝豹三挥挥手,“三儿,走,回窝休整一夜,明天到桑家交货!”然后爬上了前面的赶车座。
手中鞭子一挥,一头已被驯化的一阶魔兽“土甲蜥”拉着囚车,吱吱呀呀地上了路。
囚车里,才被松绑的夏侯晨靠着肖毅,手捂着胸口呻吟几声,对着肖毅轻声道:“兄弟,又要你拉下面子去对蛮贼求情,真是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太鲁莽,咱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而且刚才那小烂猫还说什么要把你卖作祭场童子,活不过今年,我……我真是……咳…咳…”夏侯晨自责不已,触动伤势引发了咳嗽,又咳出一口暗红的血来。
肖毅一手轻抚着夏侯晨的背心,一手又用破烂的袖口擦拭着他嘴角的新鲜血迹,小脸上没有一丝伤悲,语气也很坚定:
“命虽由天定,运却由我裁。”
然后他语气又变得柔和,仿佛带着催眠的魔力:“我肖毅生下来就是个菜瓜命,要死,也早该死了千百次。相信只要敢奋力与天相抗,就总有一线生机。晨哥,还是咱俩在荡天山上的那个约定,都要好好的活下去。你也永远不用对我说什么‘对不起’,因为我的命都是你给的。为了我们能活,为了你能活,我肖毅什么事都愿意做……你快别想那么多了,身上有伤,就该好好的休息……”
夏侯晨迷迷糊糊地点着头,又累又饿又受了伤的他,终于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倒在了肖毅的怀里。
肖毅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一对小褐牛人兄妹。
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直面两名南蛮异族少年,所谓“百年来中州的死敌”。此情此景之下,肖毅只能有些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两人被推进囚车里时,那叉腿坐着的褐牛人哥哥就咧开大嘴来对着两人憨憨笑着。
妹妹则蜷缩在哥哥的身旁面露怯色,像是怕被竟然敢对着凶悍的斑豹人吐口水的夏侯晨伤害似的。
现在见夏侯晨昏睡了过去,妹妹才逐渐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盯着肖毅目露好奇和警惕。
三人一时之间,就这么相互好奇地盯来盯去,不知如何言语。
囚车并不大,塞进四个人已显拥挤。
虽然进入陵南之地后,肖毅对各种稀奇古怪的半兽人早已见怪不怪,但能以听到对方呼吸和心跳的距离来仔细端详,并且是雄雌两个放在一起同时对比着端详,还真是第一次。
等看仔细了,肖毅开始感叹造物主的神奇:居然将同一种族的雌雄差异区分得如此之大?怎么说呢……两兄妹根本就不像是一家人。
肖毅抠抠头皮,草渣泥灰自发梢淅淅落下,搜肠刮肚终于想出一句话来总结——
哥哥是披着人皮的兽人,妹妹是美人带着一丝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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