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考验
马玉婷打了个电话，不大一会，镇里的三把手孔令奇，办公室负责人严是才就到了，马玉婷把唐诚引荐给孔和严，转头就忘了唐诚的名字，反过来再问唐诚说：“对了，你叫什么啊？”
唐诚笑了一下，说：“我叫唐诚！”
“对，叫唐诚。”马玉婷对孔令奇安排说：“大学生，是县里领导人打过招呼的，让我安排一下，会开车，就让他给我开车吧！”
其实，唐诚的姑姑什么都不是，平头老百姓一个，但是，马巡抚既是这样说，自有她的道理，唐诚就呵呵笑着，没有言语。
孔令奇是城关镇三把手，他和马玉婷中间还夹着一个二把手苗亭长呢！
孔令奇说：“是啊，马巡抚新来我们这，就应该有个新气象，换个司机也是应该的。”
马玉婷说：“你和严是才去安排一下吧，让小唐顶替那个小吴，给我开车。”
孔令奇是老资格了，这次苗亭长没有升上去，他这个三把手也就原地踏步走，但是，他毕竟和原来的司机小吴熟悉，有点感情，他问马巡抚说：“那个小吴怎么安排啊？”
马玉婷想了想，反问孔令奇说：“那你的意见呢？”
孔令奇说：“我的意见，这个小吴毕竟是侍候了上一届的领导人整整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镇农机站缺个负责人，就让他过去当个农机负责人吧！”
马玉婷答应了，安排严是才说：“你就领着小唐和小吴交接一下车钥匙吧！”
唐诚和小吴交接钥匙的时候，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有点抢对方饭碗的感觉。但小吴好像没有太过失望，想到自己马上要当个负责人，也是一件开心的事。于是两个人很快交接了钥匙。小吴还主动给唐诚介绍帕萨特轿车的注意事项，以及每天早晨七点二十，要准时到马巡抚的家门口，先接送马巡抚的女儿去实验小学读书，送了女儿，再返回来接送马巡抚到镇里来，八点钟正好赶到镇里。唐诚还客气地把口袋里提前藏好的一包烟递给了对方，还跟对方说改天要请他吃饭。
唐诚客气地递给小吴一袋烟，他们都喊小吴，唐诚以为小吴和自己一样的年轻人呢，想不到已经是四十岁出头了，唐诚说：“吴哥，改天我请你吃饭，请你多多给我帮助，多给我传授一下你的经验。”
吴点头答应了，把车钥匙交给了唐诚，算是完成交接了。
唐诚接过车钥匙，心情很激动，平常开的是姑父的破货车，第一次开这么好的车，心情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他先坐到里面熟识了一下环境，摸了摸档位。车里面一股法国紫罗兰的香水味，沁人心脾，果然是女领导的专车，感觉就是不一样。
唐诚拿出拖布，给车子擦了擦。
孔令奇和严是才就下来了，对唐诚说：“走，去县衙门，接张大人徐大人过来慰问我镇贫苦群众。”
唐诚问：“马巡抚不去吗？”
孔令奇说：“马巡抚不用去，就我和严大人去就行！”
唐诚忙说：“那我给马巡抚打个电话。”
因为唐诚是新来的，孔副巡抚也就没有阻止。
唐诚请示马玉婷之后，得到同意后，就发动汽车，去县城接县衙门的同志们过来。
在柳河县里，除了衙门第一办公室负责人有专车以外，别的办公室负责人都没有专车，所以去哪个单位搞调研活动，都是由那个单位的派车去接的。
像这种工作，根本不用马玉婷的专车去接的，顶多让苗亭长的专车去接。但是，马玉婷指名让唐诚拉着孔令奇和严是才去接，很明显，是在考察，唐诚，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司机，马玉婷大小是个镇一把手，她的命很金贵，第一次坐唐诚的车，她有点不放心，她让孔令奇先尝试一下，回头和她说，这个唐诚开车还可以，她才敢坐唐诚开的车。
唐诚的考察期顺利过去了。半年之后，唐诚已经获得了马玉婷的信任，是马玉婷的专职小车司机了。
一天，马玉婷把唐诚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对唐诚说：“我已经给会计说好了，你去会计那儿拿五万块钱，我们去趟市里。”
唐诚就到了会计黄仁那里，打了一个欠条，黄仁就坐上唐诚的车，去银行，向唐诚的卡里转过去了五万。
黄会计嘱咐说：“想着，回头把五万元的消费单据给我。”
唐诚回到了马玉婷的办公室，汇报说：“钱已经拿到了。我们什么时候去市里啊！”
马玉婷说：“马上就走。”
唐诚就接过马玉婷手里的水杯子和文件包，两个人直奔市里。
路上，马玉婷不说去干什么，唐诚也不敢问，只管开车。
秦北市下辖三区八县，唐诚所在的柳河县是八县之一，私下里，也有人叫秦北市为三八市，碰巧的是，秦北市的市巡抚也是一个女同志，叫柳雪梅。这是一种巧合。
到了市区，唐诚问马玉婷说：“马巡抚，我们去哪啊？”
马玉婷说：“先去振兴东路，那儿有个大富金银店，我们先去那里买点东西。”
车子到了大富金银店，马玉婷和唐诚一块下车进了金银店，马玉婷在店里逛了一圈，看上了一对银手镯，标价是两万八，马玉婷说：“就要这一对银手镯吧！”
然后，马玉婷看着让工作人员把银手镯包好，对唐诚说：“你去把钱交一下吧！”
唐诚这才明白，马玉婷要让自己到会计那里拿这五万元的用途。既然是巡抚交代了，也不是花唐诚的钱，唐诚就掏出银行卡去付账，这会儿，马玉婷突然又喊住了他，马玉婷看到旁边有一个名牌手表专柜，脑子又是一动，对唐诚说：“先不要开账，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手表啊！”
马玉婷让服务员介绍了一下手表款式，马玉婷要一个男士的。
唐诚就在边上想，这手表首先不是买给马玉婷自己的，因为马玉婷是女士，其次，一定不是买给唐诚的，因为唐诚不够格，那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是买给自己老公的，第二就是买来送给上级男领导的。
马玉婷相中了一款日式手表，标价是八千，马玉婷说：“就要这款吧！”也让服务员包了，这才让唐诚过去付账。
只这个金银店，唐诚带来的那五万，就花掉了三万六。
唐诚明白，这个马玉婷一定是来市里送礼的。上头如果没有关系的话，马玉婷也不会从偏远的一个小乡镇，一下子就调到城关镇来任一把手，调到城关镇任一把手的人，就像学生考上重点高中一样，一只脚已经注定要迈进副县级的行列的。
唐诚付账的时候，收款台的问唐诚说：“这单据怎么开？”
唐诚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票，有心想过去问一下马巡抚，但是，又觉得，如果这样事事都问马巡抚的话，一定会给马巡抚造成一个不好的印象，自己是个大傻瓜，什么都不懂，领导要这么一个脑袋像榆木头疙瘩的司机，有什么用啊，会把唐诚辞掉的。
唐诚就问收银员说：“都是有几种开法啊？”
收银员笑着说：“就两种，一种是据实开，一种是开成办公用品。”
唐诚说：“那就开成办公用品吧。”至于这种单据能不能回去会计那里入账，那就是会计黄仁的事情了。
办完这些，唐诚就拉着马玉婷，车子奔向秦北市名仕花园。
车上，马玉婷给一个男人打了电话说：“贺巡抚，我是小马啊。柳河县的小马，阿姨过寿，我也到了，还是在名仕花园那儿吗？”
电话里那个人客套了几句，说：“那你就过来吧！”
唐诚心里哑然失笑，这个姓氏面前，冠以小字开头的，一般都是下级的称谓。
马玉婷在市里面，都喊她小马，而这个小马，到了柳河县城关镇，她又会喊她白发苍苍的下级，小张小刘什么的。
唐诚这才明白，马玉婷是买礼物给一个老太太来过寿的。
老太太的儿子是市里领导，市巡抚贺年丰。
等到了此次的目的地，马玉婷把那个银手镯搁到了自己的包里，就下车了，唐诚提醒马玉婷说：“马巡抚，那个手表没有带？”
马玉婷说：“那个先不带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有事我会叫你。”
马玉婷袅袅婷婷的身姿，就进了名仕花园的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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