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手里抱着的孩子，正是表姐的儿子。
“姨妈。”林窈缓缓叫了声。
贺凛淮侧头才瞧见林窈撞红的头，伸出手想去揉：“阿窈，你没事吧?”
急切的姨妈却一把拉过贺凛淮：“凛淮，我们不知道人民医院在哪里，你快带我们去吧，孩子烧了两天!”
贺凛淮迅速缩回手：“阿窈，你先去鹤云家，我送完他们去医院再来接你。”
林窈站在路边看着飞速开车离开的男人，心里怅然至极。
贺凛淮一直和表姐家有联系，她却是今天第一次知道。
来到姜嘉瑞家，家里一片狼藉，锅碗瓢盆全被砸完。
姜嘉瑞坐在床上哭红了眼睛，苏鹤云却不见人影。
“阿窈，这次我是真的要离婚了。”姜嘉瑞见到林窈，坚决开口。
林窈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碎了的结婚照，声音微颤：“可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姜嘉瑞吸着通红的鼻子，鼻音重得很：“喜欢是一回事，可他心里有别人，我膈应。”
林窈抖着婚纱照上碎玻璃的手一颤，倏地被割了一下，指尖冒出血来。
耳畔的姜嘉瑞哭声又响起：“阿窈，我真的好羡慕你，贺营长心里只有你，对你这么好，结婚三年了还是这么恩爱。”
林窈捏住血口，忍不住内心回答：可是他心里好像也一直有别人。
姜嘉瑞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住，昔日泛着光的眸子只剩绝望：“阿窈，我后悔当初嫁给他卖了厂里的工作，现在要离婚，人财两空，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林窈放婚纱照动作一怔，若是自己和贺凛淮也是如此，她还是从村来的，能在城市立足吗?
可嘴上却劝着姜嘉瑞：“苏鹤云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同意离婚的。”
心也跟着说：那都是过去了，自己不能胡思乱想。
林窈又劝了姜嘉瑞好一会儿，见夜色已晚，那孩子的烧也不知退了没有，贺凛淮怕是在医院忙，所以才没来接她。
于是一个人踩着冰凉的夜色回到了军区大院。
快到家门口时，林窈瞧见家里亮着灯，时不时有笑声传来。
贺凛淮回来了?
林窈揣着凌乱的心疾步走近，轻轻推开门，贺凛淮抱着表姐的孩子逗弄，那孩子活泼得不像烧了两天不退该有的样子。
贺凛淮听到门响，抱着孩子起了身：“阿窈，你回来了。”
林窈刚要答，却被贺凛淮怀里的孩子出声打断：“爸爸，她是你给我找的后妈吗?”
林窈呆愣在原地，呼吸一窒：“他叫你什么?”
“爸爸?”
难道这个孩子是贺凛淮和表姐的?
话哽在喉咙。
这时，姨妈吴水红正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打断：“林窈回来了?快进来吃饭吧。”
林窈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吴水红见状连忙走上来歉疚道：“小窈你不要误会，小孩乱叫的。”
话落，她又轻瞪了眼贺凛淮怀里的孩子：“念淮，以后不准乱叫听见没?”
念淮?
林窈心猛一颤。
念淮念淮，思念凛淮……
这么明晃晃的情意，自己上辈子怎么就没想到过呢?
一旁的贺凛淮却是开口护道：“没事，小孩子不懂事，叫什么都可以。”
话落，又看向呆滞的林窈求认同：“阿窈，你说是吧?”
林窈木然地点了点头，呼吸有些困难。
贺凛淮却是视若罔闻，高兴地举起念淮转身：“小姨跟你开玩笑的，吃饭咯!”
饭桌上。
念淮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最喜欢吃的东西是血肠，吃的时候还爱吃两口饭就喝一口水，这副样子几乎和吃饭时候的贺凛淮一模一样。
以前贺凛淮也有这个毛病，但林窈怕长此以往他的胃会坏，花了好久才让他改掉这个习惯。
林窈抿着唇，心里乱做一团，竟不知道该怎么下筷。
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吃饭习惯却出奇相像。
“念淮，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菜。”
“多吃点念淮，你看你现在都瘦了。”贺凛淮一口一个念淮，叫得格外亲切。
林窈如鲠在喉，特别是看着念淮和表姐长了张一样的脸，更是味同嚼蜡。
她不经看向贺凛淮，心里忍不住去想：他看到念淮时，心里想到的人是表姐吗?
喊这个孩子名字的时候，想到的是不是也是表姐?
睹物思人，爱屋及乌这些个词挨个从脑海里蹦出来。
吴水红轻蹙眉头，夹菜送进贺凛淮的碗里：“念淮他姨夫，你别光顾着孩子，自己也吃。”
贺凛淮回过神：“吃。”
随后伸出手夹了筷子腊肉递到林窈碗里：“你不是就惦记这口?姨妈带来的，你多吃点。”
林窈咬碎心里的酸涩，道了声谢。
饭后，林窈洗完碗，习惯性给贺凛淮烧了壶热水泡脚，他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
拎到门口，林窈刚准备推开门，就听见了屋子里姨妈哽咽的声音：“凛淮，你是个好男人，是我女儿没福分，你对念淮比他那个混蛋爹还好，但你可千万不能让小窈知道你跟念淮妈的事。”
林窈一愣，手里拎着的暖水壶差点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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