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快坐。”
陆长安忙扶着华晚裳坐下,又赶紧倒了一杯水。
她刚要喝,陆长安又夺了过去。
“水已经凉了,我去烧热。”
“不用……”
她话还没说完,陆长安已经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碗热水过来。
“我似乎在书上看到过,孕妇好像不能喝茶。”
“不能吗?”她好像没有忌口这些。
“还是喝热水吧。”
华晚裳确实渴了,刚捧起来,又听陆长安嘱咐了一句,“小心烫。”
她没忍住笑了一声,“世子,您好像很紧张?”
陆长安摇头又点头,样子有些憨傻,“我知怀孕的女子身子娇弱,需得好好照顾。”
“你知?”
陆长安顿了一下,随后苦笑道:“我娘便是在怀孕后,不慎摔倒,一尸两命。”
华晚裳诧异,她倒是不知道这事。
“我娘以前总跟我说,以后娶了娘子,一定要对她好,事事顺着,事事念着,尤其怀孕的时候,一定要细心照顾,事事周到。”
“未来的世子妃一定会很幸福的。”
陆长安羞涩的笑了笑,低头看到一身狼狈,又怅然一叹。
“只怕嫁给我要吃苦的。”
“能嫁给世子这样的人,吃苦也乐在其中。”
老人和孩子太多,这院子有些挤,华晚裳把隔壁院子的钥匙给了陆长安。
“等晚上,我让人送几袋米粮过来。”
“在下怎好再给夫人添麻烦。”..
“世子在救人,我亦是。”
陆长安退后一步,抬手冲华晚裳行了个大礼。
“在下甚感惭愧,以后夫人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世子这句话,我可记在心上了。”
往外走的时候,华晚裳想到一事,提醒陆长安道:“我跟曲姐姐谈过,她说世子不是病了,而是中了慢性毒。对方应该是用了很微量的毒,长期让世子服用。眼下世子身体有所好转,那是因为没有再服用这种毒,但对五脏六腑的伤害还是落下了,需得慢慢调养。”
陆长安点头,“其实在下也有所察觉。”
“哦?”
“自从王府出来,身子一下好了很多。”
这话已经十分通透了,华晚裳便不再多说什么。
因有这十几个粥棚,城内的饥荒缓解了不少,通往盛京的路也即将挖通了。
正在大家翘首以盼的时候,夜里又下了一场暴雨。
翌日雨停,城外来报说即将挖通的路又埋了一段,朝廷命官员带家奴去挖,好早日挖通。
靖安侯府也无人在朝中,但还是分了他们家一个名额。
二爷整日酗酒,已经不成样子,只能由谢子安带着几个家奴前去。
因粮食紧张,这些去挖路的官员需要家人送饭。
马车里,华晚裳坐在软垫上,随着车子颠簸,来回晃动着身子。她有些倦怠,歪身靠着身后的引枕,再抬眸睨了一眼坐在车厢一侧的丽娘。
她如今是侯府的姨娘了,穿得还是棉布裙,竟不如府中婢女穿得好。
各房有月例,但如今侯府公账上没钱,月例也就停了。三房私库没钱,谢子安手里更没钱,也没法给她添置。
虽是棉布裙,但整齐干净,头发完成髻子,一丝不乱,面施薄粉,温婉秀气。
若能嫁个寻常男子,定是贤惠持家的好娘子。
她怀里抱着一个布袋,不是打开车帘往外看一眼,如少女心急去见情郎一般。各家夫人送饭,原不该带她的,她求着要去,华晚裳也就应了。
“你这布袋里装的是什么?”华晚裳问。
丽娘回过头,略有窘迫,“两个馒头。”
“馒头?”
“我早上省下来的,非是偷摸在粥棚拿的。”丽娘忙解释。
华晚裳摇头,“你怕他饿着?”
丽娘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你不饿吗?”
“我能忍,以前日子苦,也常挨饿的。”
“他待你可好?”
丽娘看了一眼华晚裳,而后低头小声道:“有一个馒头,他给我吃。有两个馒头,等我吃饱了,他再吃剩下的。我们饿到去讨食,他让我在远处等着,他去求人,甚至下跪。若非……若非实在讨不到食物了,我和康哥儿饿了两三天,他决计不带我们回府的。他怕回府以后,我受委屈。”
这话,确实让华晚裳意外。
原以为那谢子安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不想他对丽娘这般掏心掏肺的好。
只是……
“他该先休了我,再许你终身。”
那样,她不会恨他,也不会赔上一辈子。
所以他们的情深不寿,只让她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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