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别两宽

傍晚吃过饭后，时晚准备回家。
霍梓铭本想送她，但是她说想散步消消食，就拒绝了。
临走的时候，小九犹犹豫豫的，还是给了她一个口罩，十分扭捏地说：“时晚姐，我可以保证大家都相信你的，但是别人不一定相信，你长得那么好看，万一被谁认出来，对你……”
“所以你还是带上口罩吧，安全一点！”
时晚接过，笑着说了声谢谢，才离开俱乐部。
走到家楼下时，时晚对于能看到牧景深这件事完全不惊讶，既然褚乔乔都有办法找到她家，那他也没什么不能的。
看到她，原本蹲在路边的牧景深一下站起身，走过来就要去拉她的手。
时晚预料到，直接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
牧景深的心一空，缓缓垂下手臂，好半天才开口：“时晚，我……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道歉的话就不必了，我已经说过，不想再和你有瓜葛了吧？”时晚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人，第一次觉得他是这样的陌生。
相识十几年，都没能看透他的心。
牧景深这几天过得很混乱，他联系不到时晚，整个人就像是只剩了一具躯壳。
而面对褚乔乔，他再也没了当初的那种心动感。
顾野骂了他几次，叫他好好想清楚，所以他就真的好好想了。
却没想到褚乔乔背着他干出这么大的一件事。
“我已经教训过褚乔乔了，但这件事……”牧景深欲言又止。
“这件事你找不到真的出卖你的人，也不打算帮我澄清，就看着我被那么多人骂，对吗？”时晚笑了笑，却没有笑意。
牧景深咽了下喉咙，没说话。
时晚觉得有些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里。
她说：“牧景深，其实你不用这么愧疚，我并不在乎谁骂我，我只想好好的打完比赛。”
牧景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时晚，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
话未说完，他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一顿，拿出手机。
时晚用余光看到了“乔乔”两字，她收回视线，往后又退了一步。
“我先接个电话。”牧景深抿抿唇，背过身去。
不知道褚乔乔说了什么，但是接了这通电话的牧景深在回过身之后，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时晚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牧景深怔愣片刻，却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没有要说的了。”
“那我走了。”时晚转过身，在踏进电梯之前顿了一下，又淡淡道：“牧景深，从认识你到现在，你脚下的路都是由我的目光铺成的，以后，我就不陪你走了。”
电梯门在牧景深的眼前缓缓合上，他的心跟着狠狠一颤。
他清楚的知道，他和时晚以后连朋友都不是了。
其实，他今天来是想告诉时晚，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
因为喜欢，所以失落她的消失，所以嫉妒她和别人举动亲密，所以愤怒她抛弃了自己。
可就在他决定要说出口的时候，褚乔乔却告诉他，她怀孕了。
一份是迟来的情意，一份是他不能逃避的责任，其实是没有选择的。
寂寥无声的夜色中，牧景深手机的铃声蓦地响起。
是爷爷打来的。
他接起来，放软语气：“爷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
老爷子在那边叹了口气：“景深啊，我想晚丫头了。”
牧景深的心一梗。
他咽了下喉咙，好半天才缓缓道：“爷爷，我和时晚……没有可能了。”
“怎么就没有可能了？”老爷子的语气猛地严厉起来，“你知不知道，那丫头把所有的家产都给你了！”
“什么？！”牧景深身子一僵，放大的瞳孔彰显着他的不知情。
半晌，他蹲下身，用手捂住眼睛，声音悲凉地低喃道：“爷爷，我还给她……我都还给她。”
他不能欠她那么多。
许是爷孙心连心，牧爷爷意识到，自家孙子和时家的丫头终是无缘。
他长长地叹气，仿佛一瞬更加苍老疲惫。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决定吧。
挂了电话，牧景深抬头看着乌黑的天空，眸底满是痛色。
他突然就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天，那是他和时晚的第一次见面。
五岁的小时晚穿着一条红色的裙子，扎着两个乖巧可爱的小辫子，被大人往前推了一步。
“晚晚，这是你深哥哥，快叫人。”
小时晚就对他笑起来，露出正在换牙期间的小奶牙，乖乖地喊：“哥哥好。”
那时候牧景深就决定，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小妹妹，不要任何人欺负了她。
却没想到，最后伤害她最深的人，竟是他自己。
而那迟钝的，没能说出口的四个字，再也没有了机会。
“还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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