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会所门口，黎生在跟好友陈苒打电话，远远看到一行人正簇拥着一个男人跨步往门口走来。
男人穿着一身烟灰色西装，身形高大挺抜，边走边侧耳倾听着别人说话，隔着很远，就给人一种胆寒的压迫感。
那行人越来越近，黎生本能的想避开。
脚步还没移开，中间那人像是感应到什么，倏地转过了头，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目光落过来似有穿透力。
黎生心脏一缩，看清了对方的脸。
那是一张极有辨识度的脸，五官峻厉出挑，眉眼冷淡沉邃，在权力场上磨砺浸淫出来的气质矜重沉敛，一双眼睛折射出来的光，却像带着凛冽寒光，直透脊背。
黎生愣了一下，心下微窒。
那是陆家的次子陆晋凛，几年前离开去了浔城，前几天刚回的海城。
黎生想避开却己经来不及，犹豫了一下，站着没动，等男人走近了，才有些生硬的叫了他一声：“小叔。”
陆晋凛脚步顿住，目光落在她身上，深暗无波。
他认出来了，这是他那个没有血缘的哥哥的女儿
他身边的人也跟着停住了脚步，全部朝着黎生看过去。
黎生垂着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像是带着重量。
沉默的时间有些长，陆晋凛投注过来的目光犹如泰山压顶。
黎生开始局促起来，她从小长在陆家，在陆家的身份却极其尴尬，为了避免让陆家的人朝她发难，她向来都是沉默透明的，并不敢和陆晋凛有过多接触，只想赶紧离开。
陆晋凛“嗯”了一声，目光却没移开：“怎么会在这里?”
黎生身体一僵。
“和同学约好的。”
“经常来将夜?”
“没有，同学过生日，推不掉，才过来的这边。”黎生没想到陆晋凛会过问她的私事，神经紧绷，语调尽量放得沉稳。
“嗯。”陆晋凛鼻腔微哼，更像是给人一种压力，定定看了她一眼：“聚会什么时候结束?”
黎生斟酌道：“应该不会很晚。”
“要不要一起上去。”
黎生说：“不用，我朋友马上就过来了。”
陆晋凛递给了她一张卡：“有事找我。”
黎生顿了一下，将卡接了过来：“谢谢小叔。”
陆晋凛在她面前又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往楼上走。
直到陆晋凛的背影都看不见了，黎生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一眼手上的卡，有些琢磨不透陆晋凛的意思，不过她自嘲的笑了一声，就算真遇到事，她也不可能去找陆晋凛。
黎生用力捏着手上的卡，目光在卡上停留了片刻，把卡丢在了一旁的垃圾桶。
没多久，陈苒就跑了过来，焦急的问：“你刚刚怎么突然挂了我电话，吓死我了。”
黎生一顿：“不小心按到了。”
陈苒没有再追问下去，她和黎生当了几年的同班同学，又是死党，除了学校的一些流言蜚语，她对黎生家里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只知道黎生缺钱，非常缺。
两人熟练的来到二楼，穿过一个长廊，陈苒在一个包间门口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黎生，说：“我刚刚打电话问过将夜的徐哥，他说萧梁他们已经过来了，在里面等你。”
顿了顿，她担忧的问：“小生，要不要我叫几个人过来?”
“不用。”黎生转头看她：“像萧梁这样的，你把人叫过来也没用。”
陈苒也知道这个道理，萧梁那一群人，都是在海城有权有势的人，没多少人敢惹他们。
黎生不叫人还好，一旦叫了人，到时候只会比现在更惨。
“那怎么办?”陈苒担心的道：“难不成你真去陪他们不成?”
黎生是上个星期在将夜工作的时候遇到的萧梁他们，当时萧梁将黎生摁在沙发上，要脱黎生的衣服，黎生情急之下，朝着对方的脑袋砸了一酒瓶子。
她那一酒瓶子砸下去，整个房间都寂静了。
要知道萧梁可是他们这一群人里背景最深，最让人忌惮的人。
后来还是萧梁那边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医院去!”
房间里的人才开始打电话的打电话，喊人的喊人。
那场面当时异常的混乱，黎生也是趁着大家没怎么反应过来的时候，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但是黎生跑出来的第二天，将夜的徐哥就打了电话过来，让她先别去将夜了，然后没两天，又收到了劝退通知。
对方大概觉得她可怜，还委婉的问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黎生当时脑子里嗡鸣了很久，整个人都有些放空。
等回过神来，才心慌的去将夜找人打听萧梁的电话。
电话打过去，萧梁那边在抽烟，他问：“谁?”
黎生的声音天生有点细软：“萧少，您好，我是黎生，我能和您见一面吗?”
萧梁那边轻轻的咬着烟，手中把玩着打火机，声音相当的清冷陌生：“你说什么?我没怎么听清楚。”
“对不起。”黎生手指紧紧的捏着手机：“我想跟您当面道歉，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去将夜等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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