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绿娥犯病了
在轩辕辰逸的观念中，潜伏在青楼中的奸细除了以色侍人以外，不会再有其他更加快速地迷惑他对手的方式，可是现在，他破天荒地发现了另外一种形式。
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单纯女子既不卖笑，也不卖身，单纯靠所谓的砭石疗法便可以让她的猎物丧失警惕。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方式比起前者危险得多。
想到这里，轩辕辰逸既对眼前这个有着天真笑容和清澈眼眸的女子产生了一些复杂的情绪，也为自己对她之前的言行产生误会而感觉到一丝羞愧。
可是不管怎么样，奸细就是奸细，就算再可爱也无法隐藏她的罪行。
轩辕辰逸闭目凝神，在清楚自己的杂念以后，他猛地起身，一把攥住了甘毕毕的手腕。
忽然化身成了危险动物的漂亮公子让甘毕毕流露出几分惧意，他那像是要将自己看透一般的眼神更是让她有些心虚。
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漂亮公子好像发现了什么。
“你究竟是谁！”
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让甘毕毕顿时头脑空白。
她是甘毕毕呀……
不对。
她是柳瑟舞啊……
还是不对。
甘毕毕支支吾吾了半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总不能说自己的身体是柳瑟舞，但内里是甘毕毕吧。
“别装了，我早就已经发现你的身份了。还想逃？”
原来，他一早就知道了她的小秘密，他早就知道了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柳瑟舞。
甘毕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害怕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她必须得逃。
所以，甘毕毕使劲浑身力气甩开轩辕辰逸的手，撒腿就跑。
然而凭她这小胳膊小腿，如何能够跑得过习武多年的轩辕辰逸。
身材颀长的男子一把抓住甘毕毕的后领，如同拎小鸡一般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甘毕毕双腿离地，更加慌乱了起来，纤细的四肢拼命地挣扎，然而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挣开轩辕辰逸的束缚。
“为、为什么要抓我，我是好人，我从来都没有做过坏事。”她急得红了眼睛，娇俏可爱的上满是泪痕。
“呵，像你们这样的人，每一个都说自己是好人。今天我就要把你带回去，好好地审审你。”
甘毕毕顿时觉得更加委屈了。
要是可以选择，她也不愿意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离开自己生活了十六年的家和亲人，被迫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为了能够筹钱离开这里，她每天都拼命地取悦客人，可尽管如此，依旧免不了红妈妈的责骂，以及同行的争锋相对。
小丫头忽然大哭了起来，哭声响彻天地，似是不顾一切的发泄。
轩辕辰逸表示，自己都还什么都没做呢，这丫头怎么就委屈了？
当奸细就不能有当奸细的骨气吗？
轻轻说了一句就哭，你们组织没有告诉过你们，遇到任何情况都要面不改色、临危不惧的吗？
小可爱哭得天昏地暗，声音大如雷鸣，那模样更是可怜极了。
不知为何，轩辕辰逸忽然间有些心软了起来，手里的力道微微褪去一些，动作缓慢地将她放回了地上。
可谁知，小东西刚刚刚落地还没站稳，就像一个逃了笼子的小兔子一般撒丫子跑了。
看着那飞快窜离的背影，轩辕辰逸轻哼一声。
“小奸细，风月楼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甘毕毕一鼓作气逃回了房间，关好门窗，确定外人进不来以后，她这才气喘吁吁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咕噜咕噜全都灌到肚子中。
辛辛苦苦了大半天，什么赏银都没有得到，按照这样的进度，她得什么时候才能离开风月楼啊！
更悲催的是，自己的小秘密居然就这样被漂亮公子发现了？
他会不会把这个秘密透露出去？
要是让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她会不会被当成怪物？
甘毕毕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命好苦。
但是转瞬之后，她重新开始给自己打气。
“漂亮公子虽然凶，但是看起来不算坏人。他要是想告诉别人，应该早就说了，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甘毕毕正在安慰自己，忽然间，一道锐利的光线晃了她的眼睛。
紧接着，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女子窜到了自己的身前，而刚刚那道光，正是她手里拿着的匕首。
方才进来得急，甘毕毕并没有来得急点灯，所以此刻屋内十分昏暗，紧靠屋外的烛光和微弱的月光来视物。
甘毕毕连退了两步，一张小脸倏地变白。
才出虎穴，这就要入狼口了吗？
“你是谁！”甘毕毕颤抖着声音问道。
“是我。”女子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带着隐隐的哀伤，还有被她努力压抑着的不甘。
“绿娥？”
她对风月楼的记忆并不多，重生以后认识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但绿娥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甘毕毕一直有些怕她。
虽说她和自己一样是风月楼里的卖笑女子，但是她很是不爱笑，好像谁都和她仇大哭深一般。
高冷的绿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却十分主动地和甘毕毕说话，虽然，说的也并不是什么好话。
她好像有很多秘密，或者说，是和柳瑟舞有着很多共同的秘密。
但是这是她两的秘密，甘毕毕不知情，也一点儿都不想了解啊！
可是绿娥依旧总是缠着她和她说些奇怪的话。
比如……
“主上传来消息，三日之内必须拿到那张图。”
“今天那个人没必要留了。”
甘毕毕一脸懵逼，绿娥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就像现在，绿娥又犯病了。
她一把握住甘毕毕的手腕，拿着匕首的那只手离她又近了几分。
“为什么……”
甘毕毕发现，她的声音里竟带着哭腔。
“为什么我为主上做了这么多事情，但他最看重的从来都是你，难道就因为你长得比我美吗？”
甘毕毕想：主上是谁？是红妈妈吗？难道红妈妈的真名叫红主上？
“我真的不甘心，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可他却连一眼都不愿意看我。甚至于在你我二人只能活一个时，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让你活下去。”
“额……其实，主上对你也挺好的。绿娥，有话我们好好说，别总是把死字挂在嘴边嘛！”
甘毕毕皮笑肉不笑地讨好道，边说边试探性地用手移开她手中的匕首，然而她才刚碰到刀刃，绿娥的眸间迸射出一道冷冽的光。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甘毕毕的手心已经被那锋利的匕首划破。
“他要是对我好，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要我代替你去死？”她忽然停止了哭泣，眼里全是怨恨，“太子已经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他的人现在已经在风月楼包围了。今天你和我之间，必须要有一人承担起一切。”
甘毕毕咋舌：“绿娥，你你你你……你也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发现了她的小秘密。可是他们到底是怎么发现的？想不明白。
“废话！”绿娥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她，“要我为你这种人顶罪，简直就是对我的侮辱。”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承担。”甘毕毕咬咬牙，“我现在就出去告诉所有人，我不是柳瑟舞！”
她边说，一边已经做出了一个要出门的动作。
其实，公布身份是次要的，逃命才是最重要的呀！
然而，绿娥早就已经看透了甘毕毕的意图。
“想跑？是吗？既然今天我注定要为你丧命，那我也要在死前替我自己出出气，现在，我就先杀了你！”绿娥的戾气让整间屋子的气温都似降低了好几度。
甘毕毕见她发狂，吓得尖叫了一声，然后本能地使用最大力道推开绿娥，接着拉开门，撒丫子就跑。
虽说在补齐余下六十年寿命之前，她可以无数次地挟带记忆重生，但是死也是很疼的，她一点都不想重新经历一次。
这边的甘毕毕还在拼命狂奔，另一边的轩辕辰逸却得到了一个新消息。
“殿下，刚刚得到消息，原来我们一直以来都认错人了。”一名便衣打扮的侍卫恭敬地说道。
已经穿好了衣衫，并且完全恢复了翩翩公子模样的轩辕辰逸诧异道：“你说什么？”
“之前我们调查到，风月楼内的奸细是一名姿色绝艳的淮都女子，所以我们一直将花魁柳瑟舞当成了羽纱国奸细，可是就在不久前，我们意外得知，风月楼内还有另一名名为绿娥的女子来自淮都。我们悄悄搜过她的行李，确实发现了她与羽纱国皇子楼炎冥通信的信件。”
轩辕辰逸将不久前柳瑟舞的所言所行一一回想了一遍，确实觉得她并不像能够将羽纱国权贵玩弄于手掌之中的奸细。
楼炎冥那般聪明，断不会选择一个毫无心机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来担任如此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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