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公子王千
此语一出在人群中惹起了一阵骚动。司马朝放眼望去,只见是一位刚刚从酒楼中走出来的华服少年,看衣着打扮必然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只不过这为公子长的也是十分瘦弱,面色有些红润看起来异常俊俏。 他身旁也站着一位侍女。此时见司马朝一行人注视过来,也不回避,反而是随着那位公子更加趾高气昂的向着一旁走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他们这般模样也是惹起了司马朝周围侍卫的不满,虽然说他们有时候私底下也会看不起瘦弱的司马朝。但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主人受辱只会让这些侍卫蒙羞。如果不是司马朝还在一旁,他们不好善做主张,他们非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公子哥。 “少爷。”绿珠此时望了一眼司马朝,见对方丝毫没有反应,反而一脸感兴趣的望着那位公子。绿珠再也忍不住上前娇喝道:“这位公子,不知我家少爷是何处得罪了你,还请示下。” “得罪?什么得罪?”那公子身旁的侍女闻言反问道:“我家公子不过是在讥讽几位早已路过的白面小生,并没有讥讽你家公子的意思,想必是误会了。” “你明明就是……”绿珠闻言刚想要反驳,突然意识到若是自己在这般争执下去,岂不是自己将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名头按在了自家少爷身上。“哼,就会耍赖。”绿珠暗暗想到。 见绿珠被人一句话憋了回去,就算司马朝不想深究也不得不为了绿珠有所表示,只见他不缓不急的走到那二人面前,装作一副书呆子的模样说道:“姑娘此言差矣,所谓读书人以天下事为己任,既然姑娘说的不是我,那我就更要好好说道一下了。” 只见他双手一抬做娓娓道来状,眼神却飘在了那位公子的喉咙处。其实他早就怀疑这位公子的真实身份,从他多年当兵的经验来看,这为公子的种种表现不像是一个男人的行为。果然如他所料,这位公子的喉咙处那是光滑无暇,却是一具女子之身。 “也是一位大美女呀。”司马朝心里想到嘴上也是不停,说道:“公子若是辱人,必有争端,若有争端,必有争斗,若有争斗必有损伤。古人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公子这般可以说是……” “好了好了,这位公子说的是,我领教了。”那位“公子”见状连忙喊停。不过虽说嘴上讨饶,心里却在暗骂道又是一位书呆子。 “姑娘可曾听明白我的意思,要不我在表达的深刻一些?”司马朝此时一脸“关心”的问道,那语气像是在关心一位没读过书的蠢小孩一般。 “不必不必,在下明白。”那“公子”恨恨的说道。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问道:“敢问公子大名。” “在下马月。”司马朝彬彬有礼的躬身答道。“敢问公子姓名?” “我叫王千。”那“公子”思考了一下说道:“这是我侍女青竹,我们向公子道歉了,还请公子放过我们。” “不过。”她突然话锋一转又说道:“公子圣贤书读的好,还需好好练习圣贤之术,若是单单圣贤之书不免有些赵括的味道。我言尽于此,还望公子多加思索。”说完她身体轻轻一转,带着她那侍女头也不回的远去了。 闻言司马朝摸了摸下巴,无奈的苦笑道:“有意思,我竟然被当成了那纸上谈兵的赵括了。”这女子言辞也是颇为厉害,让他不由得心生了几分好奇之感。 “少爷,他们已经走远了。”见司马朝还在观望,绿珠走上前来轻轻的拉了拉司马朝的衣袖说道。说话间绿珠的眼神也望向那远去的王千。这位公子她好像见过,不过只是时间太过久远记忆实在有些模糊。 王千与她的侍女已经走远了,她回头望了望见司马朝一行人没有跟来,顿时松下了一口气,嘴巴一嘟气呼呼的说道:“真是书呆子。要不是本小姐跑得快,非要听他唠叨半天才是。” 那侍女青竹见状也是扑哧一笑,对王千说道:“小姐已经是占了人家的便宜了,少不得要听别人唠叨几句。” “哼,我那叫占便宜吗?”王千闻言瞪了青竹一眼又小声嘀咕起来:“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嘛。” 只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旁的青竹一声惊呼,说道:“小姐你快看,那是什么。” 王千闻言望去,只见前方的大街两旁不知何时竖起了两道绸缎屏风,上面的图案五颜六色,织工之细体现了这些绸缎的不菲,随风飘动之下显得颇为好看。 “这……这是?”王千见状也是一呆,这是哪家的富豪竟然把绸缎当作屏风使用,看这架势像是这条街都被覆盖进去了一般。这是何等的财力,让王千这般富家子女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小姐,我去打听打听。”那青竹见状便自告奋勇的上前询问。正好不远处有几位挑柴经过的樵夫,两人便向这几人询问起来。 “五十里,你说这屏风足足有五十里?”青竹听见这樵夫的回答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五十里绸缎屏风对应的财力什么概念,那足以换取整个王家的财富了吧。 “是的小姐。”那樵夫收了青竹几块散碎银子,此时也是欣喜异常,便把他所知的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就这几块散碎银子已经可以抵得上他好几个月的收入了。“不光这里有,从这里绕过去,在另一条街也有一道用丝织做的足足又四十里的屏风。” “还有一道!”青竹已经时吃惊万分,小嘴微微张起,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今日的见闻实在是有些超出了她的想象力。这天下又怎会有这般奢侈之人,用这些昂贵的布料来做屏风。 不过王千还保留着些许平静,只见她眼中此时已经酝酿着一丝怒色,问道:“那你可知这是谁家的绸缎,谁家的丝织?” “这……”那位樵夫闻言默然,他确实不知道这屏风的主人。其实若不是这屏风挡住了他卖柴的道路,他也不会去关注这些,毕竟自己家里还在等着自己开锅呢,自己的生计还是问题,又哪里来的闲心去打听其他人的闲事。 见那位樵夫无言,一旁又有一位年轻的樵夫走上前来,只见他谄媚的向着青竹一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示意自己知道。 青竹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想必是看到那中年樵夫得到了些许散碎银子的报酬,现在也想来分一杯羹。青竹也不犹豫,当即从腰间钱袋中又取出了几块散碎银子,说道:“你说。” “多谢公子、小姐。”那年轻樵夫一见这几块银子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也加上他眼力有限看不出这两人的主仆身份,只当是一对富家兄妹或是情侣出行便如此说道。随即他也不再犹豫,悄悄的故作神秘的对二人说道:“我听说,那绸缎屏风是石崇石老爷的,而那丝织是王恺王老爷的。先是昨天半晚王老爷竖起那道丝织屏风,而这道绸缎屏风是今天上午石老爷竖起来的。” 此时司马朝一行人也走到了这华贵的屏风之下。以司马朝的历史基础他自然知道这时石崇和王恺斗富的产物,不过知道归知道当自己亲眼所见时还是感觉到如此的震撼。 四十里长的丝织屏风、五十里的绸缎屏风。若是在书本上那不过是两个数字,但是在现实中看见,那却是这时代中一家人甚至说几代人都无法积累到的财富。 斗富,这在这新生的大晋朝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了。但是斗富斗的像石崇王恺这般天下皆知,不光要有好斗的心理也要有充足的财富。 王恺这位国舅老爷,在石崇还未调来京城之前一直隐隐是京城首富,平日里起居作息也是十分的高调,奢靡至极,然而石崇的到来彻底打破了这一现象。作为开国元勋石苞的儿子,他的人生也算是平步青云,特别是在任荆州刺史的任上,用抢劫劫掠的方式积累了大量的财富。论权势石崇或许略逊一筹,但是论财富,这两个西晋大富豪正在向天下上演一出斗富的丑剧。 而当今天子司马炎也不反对这种行为。继承父兄事业的司马炎不仅统一了三国,平定了乱世,还做上了晋朝开国之君的宝座,可以说是司马家有史以来最风光的一位帝王。但是自从平定天下以来,他一改往日的勤恳,生活也开始变的糜烂了起来。不光收了三国的后宫妃嫔,还举行了几场大型的全国选美,现如今53岁高龄的他却有着足足三万人的后宫。为了决定去谁那里过夜,司马炎最后只能驾着他那羊车随意行驶,山羊公公停在谁家,他就在谁家过夜。可谓是夜夜笙歌,奢靡之极。 所以司马炎又怎会反对这样的斗富呢?他就像是在看戏一般望着石崇和王恺二人,还时不时的偷偷给王恺一些资助希望这场大戏能更精彩一些。 “如此天子如此臣,天下怎能不乱。”司马朝联想到日后的乱世,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一声。 不过石崇为了保护这道绸缎屏风也是花费了大量的人力,为了防止偷窃,几乎每隔一百步就有一名守卫严密的监视着。计算出着五十里的屏风也足足花费了两百余人来看守,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寻常人家哪怕是稍微富裕的人家就算是雇佣这两百余人也足以让他们散尽家财,这洛阳首富的名头可谓是名不虚传。 绿珠此时也呆呆的望向那些屏风,不过她望向的不是那五颜六色的绸缎,而是许多无处落脚的乞丐。他们原本可以躲在那屋檐的阴凉下躲避这酷暑,但是这些屏风却将他们与阴凉隔绝开来。守卫们为了不让这些可怜人弄脏弄坏这些昂贵的屏风,纷纷将他们驱赶到太阳底下。 一位衣衫残破妇女受不了太阳的毒辣突然晕厥过去,本来他们是想来这闹市之中避一避暑气,可没想到却被侍卫赶了出来,她本来就身体虚弱,此时也是支撑不住。“娘!”那妇人身旁的一位小姑娘顿时吓得面无血色,一双脏兮兮的小手不断摇晃着失去意识的妇人。 “绿珠救人。”见到此景的司马朝一阵心痛,马上对绿珠吩咐道。而周围的守卫此时也是动作灵敏,几步走上去将这位妇人抱起,直接放到了那屏风的阴凉之下。 “小姐你看是那马月公子,他也是心肠挺好的,小姐可是骂错了哦。”此时两个曼妙的身躯正坐在屏风阴凉之下,正是之前与司马朝一行人发生了冲突的“公子”王千与她的贴身侍女青竹。他们能进入这屏风之中还是交足了人头费才能在这里休憩一下。 “哼,算他还有点良心,不过他们来了倒也是方便我们动手。”那王千见状说道。说话间她又不由得紧张的摸了摸藏在袖子中的锋利的匕首。 “小姐,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要是让老爷知道,我们就再也不可能出来了。”那青竹手中此时也握着一把匕首。她的手心此时已经因为紧张微微出汗,捏着那柄匕首的的手也在不住的颤抖。 “石崇占道搭屏风就为了斗富难道有良心了?我就看不惯这家伙,偏要给他们一些眼色看看。” “小姐,就我们二人,也破坏不了多少。”青竹此时无奈的回话道。 “说你蠢,你就是不聪明。你以为这些靠近这屏风的人都是来避暑的?都是心地纯良之人?他们只是缺一个机会,只要我们带头,分分钟这条屏风就能给他毁的一干二净。”那王千自信的说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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