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哼,这次算是便宜你了,不过你给我听着,你跟张二驴子的亲事已经定下了,腊月初七成亲,除非你真死了,不然有口气儿,就得给我嫁到老张家去
骂完,老婆子风风火火的走了
韩窈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她睁开眼,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黑乎乎的房顶,屋顶没有吊棚,露在外面的椽子上还挂着塔灰,大梁上挂着一串干辣椒和几个晒干的苞米棒子,都落了挺厚的一层灰。
木制脱漆的窗户框子,上面订着一块块方方正正的老式玻璃,泥制的窗台上,摆着个瓦盆,不过里面载的不是花,而是一盆子大葱,长得郁郁葱葱的,倒是很水灵。
至于她自己,正盖着一个乡土气息极重的绿地儿印红花被子,躺在一铺硬邦邦的炕上,炕稍摆着北方农村常见的炕柜儿,炕柜儿的旁边儿还有一个四方四角的炕桌儿
她闭了闭眼睛,意识到自己已经穿越了,从2018穿越到了1972年,从一个三十多岁的大龄剩女穿越到了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小姑娘的身上!
根据脑海中留下的记忆得知,这个小姑娘跟她一样,也姓韩,叫韩明秀,家里有五口人儿,爹娘和她们姐妹三个,两个姐姐都出嫁了,平时很少回娘家,她爹娘都是靠种地为生的农民,去年冬天的某个晚上,爹娘双双的让炕洞子给呛死了(一氧化碳中毒),家里就只剩下了韩明秀这个尚未成年的小丫头片子。
她奶奶余桂珍是个封建思想严重的老太太,觉得韩明秀是个丫头,女儿不该继承家产,于是从打韩明秀的爹死后,老太太就一门心思的要把韩明秀的房子抢过来给他大孙子住。
但是,现在是新社会了,讲究男女平等,也就是说丫头也有继承家产的权利,就算她再想把韩明秀家的房子抢给她大孙子住也不行,上头不允许。
于是,老太太琢磨了一阵子,终于想出了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那就是把韩明秀嫁出去,只要死丫头嫁出去了,她家的房子不就得她这个当奶奶的说了算了吗?
而且还能捞到一笔聘礼,简直再划算不过了。
打定主意,老太太就开始遥哪张罗着给韩明秀找婆家了,她给孙女儿找婆家的要求很简单,既不管对方年纪大小,也不管他品行如何,更不管什么容貌丑俊的,只要彩礼给的多就行,谁家给的多就嫁谁家去。
结果,经过一番激烈的竞争后,张老八屯儿二十七岁的鳏夫张二驴子胜出了,张家答应给老余太太一百斤苞米,一百块钱,老太太一听给这么多,乐得嘴丫子都咧到了耳朵丫子了,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还做主把结婚的日子都给定下来了。
韩明秀听说自己被奶奶给定出去了,还是定给了那个跟臭名昭著的张二驴子,不禁悲愤不已,说啥也不干。
别看她平时蔫了吧唧的老实听话,这次的态度却异常的坚定,不仅强硬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还把她奶奶告到了生产队队长那儿,求生产队队长给她做主。
可惜,队长是张二驴子的亲姐夫,人家当然是站在自己小舅子这一边,不光没帮韩明秀解决问题,还软硬兼施的让她听从长辈的安排,老老实实的嫁到张老八屯儿去!
小姑娘求助无门,悲愤绝望之下,一头撞死了在生产队儿的墙上,这才迎来了现代的她!
在炕上躺了一会儿,韩窈试探着慢慢的爬了起来,刚一起身就一阵头昏眼花,早上时脑袋撞狠了,有点儿轻微的脑震荡,现在一动弹头就晕。
她闭着眼睛歇了半晌,等脑袋不那么晕了,才慢慢的挪动身子下了地。
家里冷的冰窖似的,她得烧点儿火取取暖,不然再这么躺下去,就算没撞死也得冻死。
她扶着墙,慢慢的走进了厨房。
厨房的布局跟北方农村大多数人家的布局一样,一进厨房就是一左一后两个灶台,每个灶台上都安着一口八印的大铁锅,锅台上还放着锅叉、盖子、箅子、勺子、水舀子等物,离锅台不远的地方有两口缸,一口是水缸、一个是酸菜缸,东北角是一个放柴火的柴火堆,柴火堆上堆着北方最常见的柴火苞米杆子,柴火堆对着的西北角,就是放碗筷儿的碗架子,家里的锅碗瓢盆儿和油盐酱醋都放在这里面。
韩窈虽然是八零后,但是上辈子就是在北方农村长大的,对这种农村的厨房格局很熟悉。
她打量完厨房,就拿着苞米杆子填到灶坑里,点着火儿,又拿着葫芦瓢去水缸里舀水,打算刷刷锅,做点儿吃的。
掀开水缸缸盖的时候,缸里一下子映出她的倒影来。
一个青葱年纪的小丫头,眼睛大大的,脸儿尖尖的,额头上还缠着一块脏兮兮的破布条子,布条子上氤氲着猩红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韩窈一看这包扎伤口的布条子,眼皮顿时一跳!
这埋了吧汰的布条子,跟个抹布似的,缠在伤口上不擎等着得感染吗?
于是,她也顾不上做饭了,赶紧从空间里找出个干净的脸盆,又刷了一遍后,舀了水,端到了东屋里。
她记得家里有一面脸盆大小的镜子,就镶在东屋的墙上,她要包扎伤口,得照着镜子操作。
家里一共三间房子,东屋是她爹娘从前住的屋子,现在爹娘不在了,这屋里就空着了。
进屋后,看见屋里靠南窗台那有一铺大炕,炕上铺了张已经坏了的破炕席,地上摆着一口红底描花的大柜子,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柜子前放了几个柳条子编的筐,一个直径有一米的大笸箩,还有一个簸箕和几件常用的农具。
门口儿的位置,放了一个凳子,凳子上面放着脸盆儿,洗脸盆上方的墙上,就镶着家里唯一的一面镜子,镜子旁边订着个钉子,上面还挂着一块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毛巾,都露窟窿了,不过洗的倒是挺干净的。
韩窈简单的看了屋子一眼后,就对着镜子,解开了缠在额头上的破布条。
此时,额上的伤口已经呈半结痂状态,凝固的血液跟破布条子粘在了一起,往下扯布条子的时候,又把伤口给生生的扯开了。
嘶真特么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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